故人彦佑，往事如烟

第五章 故人彦佑，往事如烟

彦佑照样是游戏天上人间，千年来，竟日渐反思出自己的诸多不是。当初劝阻润玉举事未果，他一直耿耿于怀，之后做了许多对不起润玉的事。如今想来，不过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这条水蛇，怎么会有九天应龙的境界？倒是邝露，一早眼光独到，一直忠心耿耿辅佐他，不离不弃。

更何况，要说起来，润玉曾经的过错，他在其中也起到“推波助澜”之效。若非他执意帮助锦觅，屡次三番与润玉作对，唉，当初的结局或许将改写……

而他努力成全的锦觅与旭凤，两人中间隔着那么多血海深仇：他爹侮辱了她娘，拆散了她爹娘，他娘害死了她娘，他表妹害死了她爹和后娘……细思极恐！

父母之恩，昊天罔极。每年在干娘的忌日，他这个养子尚且祭拜一二，不知他们俩，面对父母双亲的忌辰，又该如何祭拜、自处。

锦觅常念着的“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她已不辨颜色，何来繁花似锦？她本是花界少主，又承袭水神之位，花界和水族的责任，都抛诸脑后，如何淡云流水？

所谓“真爱”，能否若无其事的跨越“血海”？波涛汹涌的“血海”之下，怎得安宁？有情未必白头，倘若日后他俩爱意渐消，日渐想明白，怎度此生？锦觅不会来找他这个帮凶算账吧？

细想起来，自己真是一条白眼蛇。润玉几次救了自己，自己没帮他，反倒害他。好在他有干娘这个“免死金牌”护体，润玉本就心善，再念及此，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如今润玉贵为天帝，坐拥六界，却唯独缺了位天后，也该帮他一回。听说他正在愁天后的人选，璇玑宫里不正有一个吗？

彦佑在璇玑宫满宫找了一圈，也不见人。这两人不在一处怎么行？于是轻施法术将邝露带了过来。邝露正想请彦佑多陪伴润玉，见是彦佑，也没躲闪。

彦佑许久未见邝露，锦觅又不在，按他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性子，自然是要“调笑”邝露一番。

“哎哟！美人儿，你怎么清减至此？润玉那厮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边说边向邝露动手动脚。

邝露不是锦觅，哪里会跟他这么拉拉扯扯？只好后退，说：“彦佑君，我正有要事跟你说。”

彦佑一听更来了兴趣，“要事？美人儿，你莫不是终于想清楚了，离开那尾龙，投入我这条蛇的怀抱？”

邝露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多陪伴陛下！”

“美人儿，你怎么还惦记着你家陛下？为何不多看看我这六界第一美男蛇？”

彦佑还要拉拉扯扯，邝露一退再退，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一脸窘迫。她以为彦佑终究是润玉的义弟，请他多陪陪润玉也是应当。

这边彦佑还在一口一个“美人儿”“美人儿”的叫着，殊不知润玉却在另一边冷眼旁观。他看到邝露的窘迫，对彦佑更加气愤，狠狠地叫一声“彦佑”，一挥手把彦佑挥到无影无踪。远远的对着邝露说，“以后不许再见彦佑！”

邝露只回了句“谨遵陛下法旨！”转身离开。

润玉回到七政殿打开一份奏疏，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随手一挥，彦佑东倒西歪出现在殿内。

“哎！我说天帝陛下，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好歹也是六界第一美男蛇，若是破坏了我的形象，那可如何是好？”彦佑依旧不改其老习惯，边说边掏出小镜子来照自己。

“本座警告你，不得骚扰邝露。”润玉面不改色。

“哟！原来是关于小露珠啊！哎，我说你这璇玑宫，不少吃不少喝的，何以将这清润澄澈、鲜嫩水灵的小露珠，养得如此干瘪？啧啧啧，简直是暴殄天物……”

“放肆！还轮不到你对本座妄加置评！”润玉已经有些发火了。

“哎，你霸占着小露珠几千年，既不娶她，又不好好待她，不如让给我？我保证日日宠着她……”只见润玉一个掌风劈过去，从彦佑耳边擦过。

“你若再肆意妄言，本座此刻便灭了你！”润玉火更大了。我碰都碰不得，你休想！

润玉本来一心把彦佑当兄弟，奈何彦佑不帮他也罢，还屡屡与他作对。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他从来没有追究过。锦觅灵力低微，修为有限，当年若不是彦佑和叔父从中作梗，她一个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说往事如烟，润玉早已放下，可他实在不能容忍彦佑还来招惹邝露。她已是他身边的唯一，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连她都离开或背叛他，会怎样。润玉当然相信，不管谁背叛他，她永远都不会。可他已做惯了天帝，早习惯掌控一切，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彦佑看出润玉的心思，一改吊儿郎当的态度，诚恳地说，“你既如此在意邝露，何苦让她这样没有名分地跟着你？你可知众仙私下怎么说？”

润玉沉默不语，等彦佑的下一句话。

“唉！有人说，邝露是天帝不要的女人！”彦佑边说，边注意着润玉的脸色。

润玉大怒，竟有人如此诋毁羞辱邝露。难怪天庭上，关于天后天妃的人选，无人提议她。难道众仙都认定他不要她？可她受此羞辱，居然从不声张。

“人言可畏，殿下又何须理会呢？”她曾经这样宽慰他。她不理会流言，他却不能置之不理。再说，他早答应过她父亲要护她平安康乐。

他语气依旧平淡，“是谁？”他要以儆效尤，杀一儆百。

“流言纷纷，哪是一个谁？关键是，她是不是你不要的人？你当真有没有看清楚自己？你是不是笃定她永远不会离开你？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彦佑说罢，留下一片丝帛，化成一缕青烟散了。

润玉满心苦涩地想，她早已“润物细无声”般，占据我的心，只是我曾有婚约又被抛弃，如何配得上她？明明我才是那个不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