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鼠仙

第六章 会见鼠仙、天兵邝露

润玉心知旭凤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追查黑衣人。为避免日后鼠仙甘愿顶替彦佑，牺牲自我，他主动约见了鼠仙。

夜神殿下到访，鼠仙很是意外。长期以来，他奉洞庭君簌离为恩主，一心匡扶天道，交际甚广。他一直联络花界玉兰芳主、水神洛霖，又通过与隐雀长老下棋时留心观察，绘制翼渺洲****图，打算联合花界和水族力量，打击鸟族，推翻荼姚，却从未与夜神殿下有过任何往来。他自然也知道，夜神便是恩主之子。然而天界众仙皆知，夜神无权无势，门庭冷落，温润如玉，与世无争，自甘淡泊，只领个布星挂夜的闲职。

润玉主动开口，开门见山地说，“鼠仙仙上，明人不说暗话，本神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鼠仙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地说，“夜神殿下在上，小仙洗耳恭听！”

“本神素知鼠仙乃天界不可多得的忠义之士，且对洞庭君忠心耿耿。忠于洞庭君，即忠于本神！”润玉直接明说。

鼠仙大惊，夜神怎知恩主？他却仍有所保留，试探着问，“不知夜神殿下何意？”

“洞庭君乃本神生母，龙鱼族覆灭之时，仰赖水神仙上所救，才保得娘亲一命，本神誓要报灭族之仇。想必仙上已收集荼姚诸多罪证，意图离间帝后，重创鸟族。我娘亲则身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不断向荼姚宣战。不过彦佑过于轻佻，心不在此，难担大任；我娘亲报仇心切，急于求成，欲速难达；唯有仙上，心思缜密，审时度势，胆识过人，机敏果断。

荼姚甘愿充当父帝的刽子手，父帝一生舞弄权术，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天界已病入膏肓，剜肉补疮不如釜底抽薪，忍一时之痛，革故鼎新，方是顺应天命。明正轨，辟歧途，拨乱反正，另择明主，取而代之。

然而此事牵扯甚广，危险重重，尔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仙上义不畏死，一心为公，本神心生敬慕，然本神实在不忍见仙上中道崩殂。”润玉一口气说完。

鼠仙闻言彻底惊呆，不曾想夜神竟如此洞悉世事，又有如此心志。长期以来，他所忠的君天帝太微，寡德无道，并非明君；所报恩者簌离，爱恨情仇，癫狂半生；知己水神洛霖，心慈手软，顺应自然；共事者彦佑，玩世不恭，无心大业。偌大天界竟无一神半仙，真正与之并肩作战。他像一个固执又孤独的逆行者，而今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明主。他看向润玉，立刻下跪表忠心，“臣誓死追随夜神殿下！”

“起来吧！待时机成熟，本神自会亲下洞庭，与娘亲相认。”润玉还是想等邝露一起去。“当务之急，请仙上务必将所有往来证据清理干净，如花界、水神、鸟族等。荼姚耳目众多，私自蓄养隐卫，暗中谋害异己，仙上一定要特别提防。请将灵火珠归还给我娘亲，不该将其作为复仇的工具。”

“好，臣谨遵殿下之令！”至此，鼠仙对润玉已全是信赖和敬服。

“另外，仙上想必已经知晓，花界锦觅为先花神之女吧！其实，锦觅也是仙上知己水神洛霖之女。为了不祸及水神，请不要将锦觅牵扯进来，以免伤及无辜！”润玉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婚约，就让锦觅暂时不要曝光吧。

“一切都听殿下安排！”鼠仙本以为锦觅是天帝之女，毕竟谁都知道天帝当年的风流韵事，不想她竟是女神之女。夜神可谓神通广大，通晓古今。他对夜神的钦佩又多了几分，同时他又想，天界谁人不知，夜神与水神之女早有婚约，殿下莫不是要保护自己的未婚妻？还是听殿下的！

见过鼠仙，润玉的心事少了一桩，只等邝露来。

终于到了征兵点将这一日，栖梧宫门前人潮如涌，璇玑宫门可罗雀。润玉坐在七政殿的案前，随意翻看简牍。其实这些他早已翻烂，不过是消磨时辰。

就在快要结束征兵那一刻，邝露急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天兵铠甲，走到润玉面前，抱拳道，“天兵邝露，向夜神报道。”

一切就如从前一样，润玉心中一乐，不妨逗逗她，“报道？你可是走错了地方？”

邝露疑惑地四处张望，“夜神殿下，璇玑宫，没错啊！”

“我璇玑宫征兵，一向只是走个过场，你在我这里并无用武之地。你若想立战功，还是去火神那边吧。”润玉随意地说。

“邝露只想跟随夜神殿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邝露急切地表决心。

“跟着我无仗可打！”润玉挑了挑眉。

“好啊，反正我也不擅长打仗。”邝露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我璇玑宫人少活多，恐怕这洒扫、磨墨、端茶、倒水，也要一并承担。”润玉故意把事情说多一些。

“我都会做。”其实这些，邝露从没做过。

“我披星挂夜，夜里当值，你来的话，可是要跟我一起守夜。”就是想多和你在一起。

“我可以的。”邝露再次表决心。

“我人脾气不好，容易发火。”润玉顾作凶相。

“殿下可是说笑了，在天界，夜神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邝露不以为意，反倒笑了。

“我平日里，钻研奇门禁术，有时候走火入魔，偶尔打伤人也是有的。”润玉有意吓唬她。

“殿下，殿下可否教教我呢？”邝露的求知欲又被勾起来了。

润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模一样，还是那个邝露。不过他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何邝露会到他璇玑宫来。罢了，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冥冥之中，她选择了他。本来说走火入魔打伤人，只是为了吓跑她，没想到曾经还真的因吞穷奇而误伤了她，至今想来，润玉仍是愧疚不已。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揭开她的头盔，又解开她的发髻，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般散落。

邝露惊慌失措，暗自纳闷，怎么一下子就被认出来呀？

“你是太巳仙人的掌珠，我当然认得。这身铠甲一点都不合身，还是换套服饰！”润玉说，“不过我这没有女装，先送你一套男装吧！”略施法术，为她变了男装。

“还不错！”邝露看了看自己的新造型，很满意。

润玉从怀里，取出当初她送的露珠。邝露一看，欣喜万分，喊道，“原来是你，夜神殿下！”当时将那蒙面仙，视作司夜之神，没想到他还真的是。

润玉微微一笑，带她去往偏殿，说，“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他暗暗想，露露，先委屈你一下！不过你放心，日后我还会送你七千里玄洲仙境，仙居洞府。

“好，多谢夜神殿下！我很喜欢这里。”邝露走到床边坐下来，摸摸被子，感觉这里的一切，她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