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甚至还能给徐辞条分缕析:“陛下,你看啊。臣今年还没立冠呐!现在住在后宫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这个小宫女,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臣。而且啊,这后宫女人泛滥成灾,叽叽喳喳的能吵死个人,臣也不好和她们骂架,更别提打架了。臣热不能受了气不还回去吧?不要说要是不小心和她们动嘴皮子了,臣一个外男住在后宫……这事要是传出去能不毁臣清誉吗?!”
沈煜激动之下用了他以前对徐辞的自称,但两人都没注意。
沈煜趁热打铁:“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吧,但还有三人成虎呢!臣实在害怕啊!”
好赖话都被他给说尽了,徐辞竟然生出了种理屈词穷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徐辞问,“只要是朕能做的。”
沈煜奸计得逞,有些得意忘形:“能做能做!只要陛下把我娘接来就行。这个……聪儿长这么大,还没离开娘呢。”
沈煜嫌丢脸,说的是“聪儿”,没说“我”。
幸好徐辞当时没怎么注意,只以为他是难为情了。
沈煜以为这只是个小忙,不过徐辞动动嘴皮子的事。没想到徐辞嗤笑一声:“你以为宫中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
沈煜一懵,问:“……那我呢?”
既然宫中不是随便任何人都能进来的,那他算是怎么回事?
徐辞怔了怔:“你不一样,你……你是质子。嗯,对。临都侯在战场上,带领着几乎是整个大随的兵力,要是反了怎么办?你是他唯一的子嗣,所以你是人质。”
沈煜怎么听都感觉徐辞话中有股“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意味。
但他没多想,只是很恼怒,替临都侯更替自己觉得不值:“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你却还疑心他们,徐辞,你是心肠是铁石做的吗?他们可曾有过反意?他们可有想过谋反?你凭什么疑心他们?凭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凭他们手中的兵权吗?!”
徐辞愣住了。
不过徐辞向来骄傲,不容指摘:“他们有谋反的条件,为什么不能谋反?”
“无稽之谈!”沈煜怒极。他喝完这一声忽然就意识到他面前的是徐辞,而徐辞是帝王。
帝王向来是疑神疑鬼,帝王侧畔岂容他人酣睡,帝王心术神鬼不知……
徐辞可以虚心纳谏,但他向来也是极为骄傲的,特别是当着这些宫人的面,他要面子。更何况,沈聪比他要小上那么几岁……沈煜心里忽然就没底了。
“陛下,臣失礼,罪该万死。”沈煜直直跪下告罪。
反正,不敢怎么说,徐辞现在不能真的把他给杀了。
“怎么不说了?”徐辞的声音有些惫懒,好像有说不出的万念俱灰似的。
“臣惶恐。”沈煜说。
徐辞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沈煜,忽然说:“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从坐姿、吃相,再到许许多多的小习惯。都很像很像。有时朕会把你们两个给弄错。”
沈煜弄不明白徐辞的意思,就装傻充楞:“是吗?父亲也说我很像其他人呢!比如我家门前卖炊饼的那个老伯,陛下说的是哪个故人?我认识吗?”
徐辞摇摇头:“你应该没见过。你起来吧。”
“陛下不怪我了?”沈煜眉眼弯弯,笑着问徐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