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41

没等淳于氏进宫，文帝一下朝就冲到了凌婼暂居的宫殿，开口第一句，“婼婼，朕和你说，那些个读书人，八百个心眼子，你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嫁过去，那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不妥，不妥。”

凌婼磨着赭石的手一顿，抬头，明眸无辜且茫然：“我要嫁给谁？”

文帝：“……”半响才不情不愿地说，“胶东袁氏，袁善见。”

凌婼放下赭石，笑着问：“陛下，袁氏门第如何？”

文帝郁郁：“胶东大族，汉室高门无出其右。”

“宗亲法度如何？”

“宗法严苛，璇玑宿嫡，袁慎言事袁氏诸务。”

“聘礼几何？”

“足可僭越。”

“学问如何？”

“经明行修。”

“相貌如何？”

“玉树临风。”

“前程如何？”

“前程似锦。”

“那……为何不嫁？”

文帝：“因为……”想到袁慎京中盛名，他噎住了。

此子芳兰，不说世家，就是皇族，想嫁的女子也如过江之鲫。

这么一想，小丫头说的一点没错，为何不嫁？

“等等！”老头子把眼睛瞪得铜铃大，冲到她书案前，一屁股坐下，愤怒咆哮：“你要嫁？你要嫁！你认识他吗？你爱慕他吗？你知道他品行如何吗？知道他是否心悦你吗？你就要嫁——？”

谁知小姑娘歪了歪头，不解道：“世家联姻不就如此吗？无论是男子娶宗妇，还是女子嫁夫郎，一问门第，二问嫡庶，三问前程。袁氏公子，高门嫡子，文质君子，前程似锦。如今我知他生的好，我便安心了。陛下总不至于骗我吧？”

文帝：“……”

文帝走的时候，恨铁不成钢，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就这点出息！”

凌婼眨眨眼，扭头看向一边的索诗，小脸满是无辜。

索诗：“……”

“郡主，您真要嫁他啊？”

凌婼莞尔一笑，霞晕丛生，娇靥态憨：“嗯～”

索诗小心翼翼地探头，疑惑道：“那……世子爷他……？”

凌婼抬头挺胸，理直气壮：“我说了呀！等他回来，和夫君一起去接他！”

索诗僵住，瞳孔地震，完全控制不住，吼出声：“世子爷不可能会答应的吧！”

凌婼揉了揉嫩生生的耳朵尖，小脸一皱，嫌弃道：“索诗～姑娘家的温柔点啊～阿祁自己说的，我若是嫁人了，会来我夫家寻我的。”

索诗深感无力：“……”您真的确定他不会灭您夫家满门，让您守活寡吗？

于袁慎来说，婚姻是筹码。

或许今后某一日，他会为程少商改变这种想法，但绝不是现在。

而之于此时的凌婼，也未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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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越妃宫寝，“阿姮！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文帝把手背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朕本以为子祁和小丫头两情相悦，朕赶他去安西，就算一时负气，为了小丫头总归也是要回来的！这可倒好，合着那丫头根本就没开窍，连人袁慎的面都没见过，听着那些虚名就说要嫁了！你说说！这凌益到底是怎么教闺女的！这都教了些什么狗屁东西！哎呀呀！真气煞我也！”

越姮：“……”

“陛下，抛开子祁是您亲侄儿不谈，妾到觉得婼婼选的不错。”

文帝一脸被背叛的伤痛：“什么！”

越姮眉梢一挑：“袁氏那位公子，宫宴时妾倒也见过，宋才潘面，玉树临风，论品行，世家诸子无出其右。而且，这读书人呐～风骨好看，雅～婼婼定然是喜欢的，这结秦晋之好，自然是选自己喜欢的了。”

文帝的脸当时就黑了，他就想到小姑娘认认真真问他那句：相貌如何？

老头子倔强道：“我们子祁也俊的很！”

越姮：“……”

“但子祁和婼婼年纪岂不是差的有点大了？”

文帝：“哈？”

越姮：“我记得子祁十五岁上战场那年……婼婼才刚生叭？”

文帝：“……”

越姮：“婼婼今年过了生辰便要及笄，袁善见恰是弱冠。”

文帝：“……”

“年纪大的会疼人。”

越姮：“……”

咱就是说别老牛吃嫩草，霍霍小姑娘了吧……

文帝：“……”

“呜呜呜～子祁啊！为兄对不住你啊——！”

越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