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5

程少商顺着索诗的视线朝亭子望去，亭子里坐着一个姑娘，一身妃色织锦衣，低着头，背挺得直，手里握着笔在帛上轻点着，离得远了些，却是看不清面容。

程少商掩在披风下的手动了一下，很软和，披风内里的皮毛裹住了她指尖的热度。

萧元漪不知何时已看了过来，温和的眉眼渐冷。

程少商只将金钗还了索诗，道：“烦请你家郡主将少商画的好看些。”

索诗也只当看不见萧元漪，只问道：“婢子尚不知女娘如何称呼。”

程少商答：“程少商。”

索诗向程少商福了福身，道了一句，“婢子记下了。”才转身朝萧元漪一众人微微颔首，而后离开。

“程少商！”萧元漪再不下怒气，柳眉一拧，喝道：“无端岂可受人恩惠？你的礼数呢！”

程少商将披风一展，披在身上，笑得顾自开心，柔柔地说：“阿母只担心堂姊以后孤苦无依，不知嫋嫋衣物洗得单薄受不住这寒风的磋磨吗？哈秋！唉呀，真感冒了呢～”

程始赶忙顺杆冲上前：“唉呀！嫋嫋快快快，咱们回去烤烤，这大冷天的，把人冻坏了可不行！”

萧元漪咬牙：“你！”

……

凌婼打开胭脂盒，指尖蘸了些许抹在素帛上，便绽了一抹笑来。

恰索诗走进亭子，回道：“郡主，婢子问过了，是程四娘子程少商。”

凌婼将指尖点在唇上，半响移开，留下一抹艳色，便见朱唇轻启：“美人夜坐月明里，含少商兮照清徵。我一眼望去便是少商美人最合心意了。”

少商美人？

索诗脚下一顿，无奈扶额：“……”郡主一作丹青便有些痴了。

……

翌日便是正旦节，夜里，城阳侯府宾客一堂。

凌婼本以为他是不会来了，不曾想一来却听得那话：“父母之命？那敢问我阿母现在何处！她？又算什么东西！”

其中鄙薄，真听的人心都发寒。如此，他之后拒绝裕昌郡主的言辞，听着都显得温柔。

凌不疑话毕便转身，而一抬眼，却愣在当场，“婼婼……”

秋神玉骨的姑娘，泠泠的杏眸正定定看着他，甚至她此时穿的还是他亲自送来的云锦。

“凌将军安。”姑娘礼貌而疏离。

凌不疑抿起了唇：“……”略显委屈。

凌婼移开视线，绕过凌不疑，走进大堂内，俯身对双亲拜下，乖巧道：“正旦佳节，女儿请阿父阿母安。”

凌益看见乖乖女的时候，铁青的老脸瞬间红润了，褶子都挤成了菊花样，“婼婼有心了。”

凌益暗暗瞪了一眼抿着唇，眼巴巴地盯着他宝贝女儿看的凌不疑，内心暗爽：让你给老子脸色看！看看苍天饶过谁！婼婼果真是老夫滴贴心小棉袄～

凌益直接无视了“不孝子”，拉着乖女儿上座，“来，婼婼坐阿父身边。”

凌不疑迟疑了一瞬，默默迈出一步，而后索性便大步跟上去，挤在姑娘边上，一屁股坐下了。

凌益：“？”

凌益：“来，婼婼去坐你阿母边上。”

凌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