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芫急了,两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擦了擦嘴,不想把唇脂蹭了满脸,又将冠搬起来,堪堪放在自己头上。
齐衡一进来便看了这一副场面。
这堂堂林将军之女,竟衣冠不整,盯着他痴笑。
林芫甚是委屈,那分明便是新婚娘子濡慕郎君的笑。
林芫朝齐衡挥挥手,眨了眨眼,一副魅惑的样子:“官人?”
齐衡哪见过这场面,转身欲出门。
林芫冲去一把拉住齐衡的衣角。
“齐衡,新婚第一夜你便要冷落我吗?”
齐衡回身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衣摆。林芫忙松开手。
林芫不甘心:“你不记得我?”
齐衡心觉着这姑娘是不可理喻的,新婚夜将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的,怕是只有她了,简直不成体统。
林芫又扯了扯自己的脸,随后翻开衣袖,揪出那道帕子。
“你真的不记得我?”
齐衡皱了皱眉:“在下与姑娘素未谋面。”
林芫急了,忙抱着齐衡的胳膊:“那今天便是相识了,我现在是你八台大轿娶回来的妻,你不能走。”
齐衡挣脱不得,被林芫半拖半拽的拖到婚床上。
实在怕她又有什么大胆的举动,齐衡半分不敢动作。
林芫犯了难,有了夫君,这下应当做什么。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
齐衡看着她忽然恬顺,看了一片狼藉的桌上,便转移话题:“饿了?”
林芫被吸引,诚实的摇了摇头:“并不,吃饱了。我现在是不是该洗洗脸?”
齐衡心下觉得好笑。
看着面前的女子自己唠叨着,脚下不停地踱步。
“可是我洗脸是不是不太好,新婚之夜女子都洗脸的吗?要不还是吃点吧,顺便端些水来。”
齐衡道“如此,便…”
“等等——”
“你唤我七七吧,阿娘在的时候都这么唤我,若是在夫家也如此,那想来便是格外亲切的。”
这话茬子转的如此快,齐衡倒是不知如何了
“我听闻新婚都是要将新郎官灌醉的,怎的你这般清醒?”
齐衡解释道:“依着规矩,文官是不如武官酒量大的,母亲便给拦下了。”
林芫细盯着他的脸:“你真好看,你可有字?称呼定要掰扯清楚,否则旁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夫妻不和呢。”
“元若。”
“我唤芫,你唤元,我们可是一家人。真是天赐的缘分。”
林芫蹿到门外,唤了水。
林芫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脸。
齐衡坐在婚床上安静等了一会,见林芫停下了动作,便站起来作了个辑:“姑娘若是…”
“是七七,别乱叫。”
齐衡被迫改了口,有些犹豫“七七若是嫁于我,那定要受些委屈的。不瞒姑…七七,齐衡心里是有人的。”
见林芫面色没什么不对,齐衡再加把火:“齐衡绝不欺瞒。所以这夫妻之事,齐衡自是不敢辱了姑娘,姑娘若是不顺气,抽个时间和离便是。”
林芫懵了,仿佛是那一大桶水浇到了她头上,整个人晕乎乎的。
林芫没说话,齐衡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瞧着面前人的脸。
这瞧着瞧着便不对劲了,林芫的眼泪直接砸了下来。
齐衡慌了神:“姑娘,此事是我负了你,你受了委屈。”
林芫突然嚎啕大哭,口齿不清道:“你说好叫我七七的,你大混蛋,我想我爹爹了。”
“旁人都说我好看,怎么你齐衡就是不喜欢。”
“…”
“明天我要吃樱桃煎,桂花糕,绿豆糕,我要吃好多…呜呜呜。”
“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啊我怎么拜见婆母,你有人你还娶我。”
“…”
“哪家人啊长得有我好看吗呜呜”
“姑娘自是貌美…六妹妹也是有她的好。”
“你还叫她六妹妹,你都没这么叫过我我好难受呜呜…呜。”
林芫胡言乱语,直接躺到床上,冠和头饰都滚到了床角。
林芫哭的昏昏沉沉,到后面直接睡了过去。
齐衡一直没回话,眼瞧着她睡了过去,也是怔了怔。显然被吓到了。
齐衡上前两步,将她整个人扶上了床,又盖上软被,这才准备出门,又让外头的侍女拦住。
没法子了,便用屋里头的垫子在地上将就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