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墟洞

长留大殿上，众人都看向殿外，花千骨一行人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是后面跟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一袭艳丽华袍，手里拿着流光溢彩的七彩羽扇，眉眼间自有一股风流媚态，雌雄莫辨。

“杀阡陌！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尹洪渊大声质问。

“我要是不来，你们还不把小不点给生吞活剥了。”杀阡陌斜眼看了他一眼。

“行了，事情还没问清楚，先别急着定罪嘛！”笙箫默依然是那副懒散样子。

“好了，请紫薰上仙和圣君入座。”摩严说完，立马有弟子把座位搬过来。夏紫薰过去坐下，杀阡陌看了看花千骨，花千骨冲他点点头，杀阡陌这才落座，维护之意展露无遗。

“还不跪下！”摩严见两人落座，立马疾言厉色起来。

花千骨、朔风、糖宝还有东方彧卿齐齐跪下。

“花千骨，你为何要抢夺神器？”

花千骨看向白子画，见他面色还算好，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她犹豫着要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真相，她知道师父不希望让人知道。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抢夺神器，你都站在了正派的对立面，如果你不肯说出实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南砚见她迟迟不肯说话，开口说到，“你师父也不会原谅你的。你可别忘了，剩下的三件神器可都在我手里，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把神器交给你的。”

“我说！师父中了卜元鼎的毒，唯有炎水玉可解，炎水玉不知去向，只有集齐九件神器，才能召唤出炎水玉。弟子自知犯了大错，只要能解了师父的毒，弟子会把神器交给师父处置，无论师父如何责罚，弟子都愿意领罚。”

“怎么可能？”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谁不知道卜元鼎在紫薰上仙手里，紫薰上仙痴恋白子画，甚至因此成为堕仙，她怎么可能给白子画下毒。

“是真的。”夏紫薰说。

摩严和笙箫默赶紧走到白子画身边，查看他的身体，既然已经暴露，白子画也就不再抗拒，任由笙箫默抓着他的手。

“怎么样？”摩严急匆匆的问。

“毒已深入五脏六腑，若不赶紧解毒，师兄必死无疑。”笙箫默放开手，脸色格外凝重。

“可有法子解？”

“没有。”笙箫默摇摇头，“怪不得我总觉得师兄这些天不对劲。”

“夏紫薰！你为什么要给子画下毒！”摩严听到这个消息，怒急攻心，恨不得马上杀了夏紫薰泄愤。

夏紫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又悲凉。“为什么？我那么爱他，怎么会伤害他？要不是为了救花千骨，他怎么可能中毒？花千骨早就死了！”夏紫薰指着花千骨，“白子画!她可是你的生死劫啊！你忘了无垢是怎么死的了吗？我这是为了救你，结果呢？你竟然要为了她杀我，还害得檀凡身死！白子画，我真是恨透了你的绝情！”

“生死劫！”众人齐齐惊呼。

生死劫很少遇到，但只要遇到了，除了杀掉，没有任何好下场，就算杀了生死劫，也可能会因为心魔缠身走火入魔。纵观史书，没有一个遇到生死劫的人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一时渡过了，也很快销声匿迹，不知死活。人人谈生死劫而色变，对它的忌惮不亚于洪荒之力。

“师兄？”笙箫默很惊讶，他还以为白子画早就把生死劫杀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杀，还把人放在了自己身边。他早该想到的，以白子画的性子，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南砚真是无语极了，这些人到底会不会抓重点啊，现在最紧要的不是白子画的伤吗？还有空在那里追究生死劫的事。看着白子画逐渐苍白的脸色和花千骨急切的表情，不得不出来提醒一下众人。

“好了！”南砚的声音蕴含着法力，在在场人脑中炸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生死劫，而是白子画的毒。”南砚走到花千骨面前，“神器我可以给你，但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长老请说。”

“你知不知道集齐十方神器的后果？”

“弟子知道，但是弟子只是想要召唤炎水玉，并不会打开封印。”

“万一有居心叵测之人跟着你，等你集齐十方神器后直接抢走怎么办？就你这样的实力，能保住神器吗？到时候洪荒之力出世，生灵涂炭，你想过后果吗？你就这样冒冒然去找，有考虑过后果吗？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异朽阁，万一他是设局利用你让你集齐十方神器呢？为什么不告诉世尊或者儒尊，他们比你更有把握，更有实力，考虑的更多，也有承担后果的实力，你一个小辈，往前冲干什么？”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天道的安排，天道不会看着神器被从花千骨手里抢走，南砚也不放心花千骨这样的实力去拿神器。

花千骨被南砚一连串的问题砸的不知该说什么，南砚看着她的模样就来气，“是不是没考虑这么多，只顾着能快点救师父了？”

“是，是的。”花千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不说，南砚也大概能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为了心爱之人违逆整个正派，与世界为敌，多么伟大啊！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啊！这些事情其实只会感动自己而已，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他只会觉得有负担和愧疚，伤人又伤己。南砚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有些人甚至会产生“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想法。这是明明白白的道德绑架。

“如果救你师父需要解开封印你会怎么办？”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师父！”

如果之前的问题还可以用她年少不知事，做事欠考虑来解释。那这个问题就是原则上的问题了。女娲后人向来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为大爱舍小爱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出了个恋爱脑，真是妄为女娲后人。如果是白子画来选，他宁愿自己去死。

“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南砚拿出她手里的神器，交给了花千骨。花千骨把所有神器都拿出来，施展在异朽阁学到的法术，开始召唤炎水玉。

朔风突然走到霓漫天身边，用力的抱住霓漫天，“等我。”

还没等霓漫天反应过来，只见花千骨脖子上飞出一物，正是孟玄朗送她的勾玉。那玉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直直钻进朔风体内。霓漫天只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推开，朔风身上爆发出耀目的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等到光芒散去，哪里还有朔风的身影，只有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玉静静浮在半空，散发的悠远的气息。

“怎么回事，朔风呢？朔风！朔风！”霓漫天声嘶力竭的大喊，但没有得到一点回应。花千骨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有点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朔风是炎水玉碎片化形而成，如今炎水玉完整，他自然就回到原本的状态了。事已至此，你赶紧把白子画身上的毒解了吧。”

花千骨言走上前，想要把炎水玉抓在手里，没想到刚才还安静的炎水玉却突然动了，它飞到情绪失控的霓漫天面前，轻轻碰了碰霓漫天的额头，像是在安慰她，霓漫天紧紧抓住炎水玉，把它紧紧贴在胸前。

“朔风是你对不对？你一定还在对不对？”

炎水玉挣扎了几下，艰难的从霓漫天胸前挣脱出来，玉身上泛着淡淡的粉色。炎水玉蹭蹭霓漫天的脸颊，飞向了白子画。

光团笼罩白子画全身，炎水玉上面渐渐染上浓郁的黑色，与之对应的是白子画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白子画身上的毒彻底被解，炎水玉开始化解毒素，浓郁的黑色渐渐褪去，最终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笙箫默赶紧探查，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毒已经解了。”

场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白子画身上，还有一些人的目光时刻在神器身上，霓漫天走到炎水玉边上，刚准备抓住，炎水玉却毫不停留的从她身边飞过，霓漫天转头看去，只见南砚手握悯生剑，剑尖直指天际，剩余九件神器在她周身旋转围绕，南砚纵身飞向殿外。

“她想干什么？”殿内众人看到这一幕，赶紧追了上去，白子画被笙箫默扶着，也跟了出去。

“南砚前辈这是要破开封印了吗？”

笙箫默喃喃。

“是与不是，很快就能揭晓了。”

来到殿外，只见南砚浮在半空，拿起悯生剑，划破了掌心，鲜血滴落，落在每件神器上。

“她这是要解开封印放出洪荒之力啊！”

各派掌门都想上前阻止，可南砚早已布下结界，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破开。

尹洪渊发现了长流三尊没有出手，不禁怀疑起来，难道至始至终都是长留的阴谋？

“三尊为何不出手阻止？难到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南砚可是你们长留的人。”尹洪渊质问。

所有的人都看向三尊，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可置信。

杀阡陌摇着羽扇，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他才不关心什么洪荒之力。能看到白子画的热闹可真是不容易。

“师父算出南砚是妖神之事的转机。”白子画说道。

就这样？众人十分不满这样敷衍的回答，还要再逼问，却听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墟洞打开了！”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从十方神器内倾泻出磅礴的法力，源源不断的涌向南砚，南砚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隔着结界都能让人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威势。在南砚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从里面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直觉令人恐惧，本能告诉他们要远离。

“那是洪荒之力吗？”有人问。

“不可能，洪荒之力在墟洞内，那绝对不是洪荒之力。”

南砚手持悯生剑，剑指墟洞，她如今恢复了所有的修为，但她不打算进墟洞，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给我出来！”南砚的声音似在人脑中响起，穿透云霄，带着十足的命令口吻，让人不由得想要照着她的意思做。

一个人从漩涡中走出，却超乎众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