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七杀

南砚和白子画跟着杀阡陌进了七杀殿，杀阡陌把花千骨放下，花千骨立马躲到白子画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杀阡陌。

杀阡陌轻笑一声：“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吧，你要用流光琴做什么，抓本派弟子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白子画挡住杀阡陌看向花千骨的视线。

“小不点，你会弹琴吗？”杀阡陌不理会白子画，继续问花千骨。

“我不会。”花千骨摇了摇头。

“那就麻烦白子画教教她了，我听说，白子画你最擅长琴了，你把她教会了，只要让她用流光琴给我弹一曲，我就把谪仙伞给你们。”

“就这样？”白子画问。

“就是这么简单，你以为谁都稀罕什么洪荒之力啊？真是可笑。”杀阡陌甩甩袖子走人了。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前辈会弹琴吗？”白子画问南砚。

“不会，你就好好教吧。”南砚走到花千骨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加油哦，神器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的了。”花千骨用力点头：“仙女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加油的！”虽然她不太清楚神器的重要性，但能让蜀山灭门，可见神器是很重要的，她一定会努力帮仙女姐姐和尊上拿到手的。

南砚有点无奈，要不是确定花千骨没有认出白子画，她都要怀疑花千骨是不是还记得那三天的事情了。可在那三天里陪她最多的是白子画而不是她，花千骨要记得也应该是记得白子画才对。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就叫我姐姐。”

“可是姐姐就是很年轻啊。”花千骨眨着大眼睛，一脸真诚。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年轻，南砚也不例外。而且她本来也很年轻啊，也不过十八万岁而已，她可不承认沉睡时的二十五万年，比起东华那个四十几万岁还耍流氓的家伙年轻多了。

“你这嘴可真甜，好了，我去外面看着，不打扰你们了。”南砚拿出流光琴，也走了出去，徒留白子画和花千骨在殿内。

“请尊上教我。”花千骨向白子画行了一礼，白子画扶起她，把流光琴放到花千骨面前，开始心无旁骛的教花千骨如何弹奏流光琴。花千骨从未学过琴，对琴一窍不通，总是弹错音，白子画不得不手把手教她弹奏。花千骨听着近在咫尺的说话声音，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一幕与墨大哥教她练剑的情景重合在了一起，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渐渐与白子画的脸重合。

“懂了吗？”清冷的嗓音让她稍微回神，花千骨忙不迭点头。

“那你自己弹一遍。”白子画放开花千骨的手。花千骨一边弹奏着，一边还在想：声音也很像啊。

南砚走出去，在七杀派四处闲逛，在一个拐角遇见一名男子，那男子看见她，立马后退了几步，抽出剑来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可他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恐惧。

“你认识我？”南砚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你来七杀派做什么？”男人见她不打算动手，稍稍放下心。

“自然是你们圣君邀请我进来的。”南砚见他没有动手的打算，也不在意，径直走了。

男人看见南砚远去，彻底松了一口气，“杀阡陌怎么会邀请她来七杀？得赶紧禀告单护法！”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此人正是云翳，南砚去蜀山拿拴天链时见过南砚，那时他还戴着面具，南砚又没有多在意他，所以没认出来。

经过白子画两个时辰的教导和花千骨的不懈努力，花千骨终于能把杀阡陌要求的曲子一音不落的弹完了。杀阡陌和满意，带着他们去了一个七杀的禁地。但杀阡陌不让白子画和南砚进去，只让花千骨跟着他进去，只让两人等在门口。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南砚安抚花千骨。

“我不怕，我相信尊上和仙女姐姐，而且我觉得杀阡陌是不会伤害我的。”花千骨一点也不紧张，笑着向两个人挥挥手，跟着杀阡陌进去了。

“这孩子天资虽差，但心性单纯，还算不错。”白子画说。

“是不错，你今天没来看弟子考核，她在三生池里快活的很，无欲无求，心无杂念。”

花千骨跟在杀阡陌身后，进入到一个冰洞中，温度骤然下降，花千骨冷的打了一个喷嚏。杀阡陌在她身上施了隔绝的法术，花千骨立马不觉得冷了。

“就在这里弹吗？”花千骨不知道怎么称呼杀阡陌，长留好像和七杀不对付，可她觉得杀阡陌不是坏人。

“你不是叫我姐姐吗？就这样叫我就好。”

花千骨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时我不知道你是男人，才这么失礼，现在知道了，怎么能再这样叫。”

杀阡陌走到洞中央的一座冰棺面前，抬手抚上冰棺，“琉夏你看，我把流光琴找回来了。”

花千骨抱着流光琴走到冰棺前面，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她是……”花千骨问。

“这是我妹妹琉夏。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花千骨连忙捂住嘴巴。

“没关系。”杀阡陌轻笑一声，“你看，你和她是不是很像？她也喜欢叫我姐姐，所以小不点，你也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杀阡陌的眼睛里有微不可查的悲伤与恳求。

“姐姐。”花千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杀阡陌。

“真乖。对了小不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杀阡陌满意的捏捏花千骨的鼻尖。

“我叫花千骨。”

“花千骨？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小不点。”

“琉夏最喜欢琴，心心念念想要拿到百琴之首流光琴，她说，只要能用流光琴弹奏一曲，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可惜到死也没有实现。”

“所以姐姐才想要拿到流光琴给琉夏看看？”

“没错，神不神器的我不在乎，我只想妹妹能开开心心的。”

花千把流光琴放在冰棺前，坐到流光琴前，专心致志的弹奏起来。优美的琴声在洞内环绕，杀阡陌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当年琉夏得知流光琴在长留，偷偷潜进长留，被当时的大弟子竹染发现，竹染私心没有上报，而是用琉夏威胁杀阡陌，想要用琉夏换取他手里的神器，琉夏以为他只在乎神器，含恨自尽了。神器他不在乎，他只希望琉夏能回来。

一直看着冰棺的杀阡陌发现星星点点的光芒从棺内浮现，慢慢凝聚成琉夏的模样，“哥哥，你终于找到流光琴啦！”

“是啊，你最喜欢的流光琴，我给你找来了。”

“其实我想要流光琴，只是想要弹曲子给哥哥听，并不想占为己有。哥哥，你不要再抢什么神器了，不要做天下第一了，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只要你能回来，我不抢神器了，也不当什么天下第一。”

“这我就放心了。”琉夏的身影渐渐变淡，彻底消失。杀阡陌伏在棺上，“停吧。”

花千骨停下弹奏，走到杀阡陌身边，轻轻扶住杀阡陌的胳膊，“姐姐。”

“我没事。小不点，流光琴你拿走吧，谪仙伞也带走，琉夏不会再回来了，我还要这神器有何用。”杀阡陌拿出谪仙伞交给花千骨。

“姐姐你没事吧。”花千骨接过谪仙伞，面露担忧。

“我没事，你走吧，我想和琉夏单独呆一会。”杀阡陌想起了什么，把左手的小指扯下，这节小指化作一枚骨哨，杀阡陌递给花千骨，“你如果在长留受欺负了，或者遇到危险了，就吹响这个哨子，无论多远姐姐都会来救你的。”

花千骨不敢接下，“姐姐你不疼吗!”

“不疼。”杀阡陌动动手，小指上自动长出来新的小指，活动自如。花千骨这才放心收下。

“把神器放下！”花千骨刚出洞口，就有一道法力袭来，花千骨手里拿着两件神器，来不及躲避，幸好南砚及时出手拦下。

单春秋盯着面前三人，目眦尽裂，“把神器交出来。”

“这可是你们圣君自己给我们的，你怎么也不先问问你们圣君的意思。”南砚说。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抢的。”单春秋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冲着花千骨而去。白子画立马拦住单春秋，南砚趁机把花千骨手里的神器全部拿回自己手里。

杀阡陌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看到单春秋被白子画压着打，单春秋看到杀阡陌，立马对杀阡陌说：“圣君，快把神器抢回来！”

杀阡陌一掌击向单春秋，“放肆！神器是我给他们的，我早就说过了，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你们操心，我对神器没兴趣，别再打着为了我的招牌做事，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要神器吧！”

单春秋赶紧跪下，“属下绝无此心啊！属下对圣君衷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你就听我的，别再抢神器了，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你再敢擅自行动，我就亲手了结了你！”

“是。”单春秋不甘不愿的退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花千骨一直神思不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南砚问她。

“我只是觉得杀姐姐不是个坏人。”花千骨一脸纠结，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分善恶的，从来不是正邪，而是人心，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正道中也有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魔教中也有从未害过人的人。”南砚从不会去评判什么正邪，她要做的是维护这个小世界不毁灭，功过是非自有死后在轮回殿清算。

“说什么为民除害，不过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匡扶正义，守护苍生，怎么不想想，那些死在他们手下的人也算苍生的一部分。存在即合理这句话不完全对，但也不完全错。”

白子画若有所悟，花千骨懵懵懂懂，她现在还不能理解南砚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