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好剑。
温客行抿唇低笑,偏头看向他,眼里荡漾着流光溢彩。
周子舒把剑抽回,剑尖迅速划过温客行的咽喉,看得顾湘大惊失色,好在有惊无险,温客行微微往后一仰,白衣剑便在毫厘之间与他擦过。
温客行兄台,又见面了。
周子舒淡淡地打量着他,一旁的老头却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又是连着好几口大血吐出,显然是伤到了心肺。
周子舒把剑收了起来,快步赶到老头身边,运功为他疗伤。
张成岭李伯伯!
老头他奶奶的腿!差一点叫黑无常拷走......
老头“嘶”得叫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
张成岭大侠!大侠!你们快救救他!
老头哭啥丧咧!我还没死嘞!等我、等我咽了这口气,你再哭也不晚哪!
温客行蹲了下来,拉起老头的手细细为他把脉,很快,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心微蹙地看向周子舒。
老头痨病鬼,你小子武功可以呀!
老头这会儿还有功夫夸他。
周子舒比你强点。
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胸膛剧烈地起伏,像是垂死挣扎的鱼在拼命得吸气。
温客行起身绕到了老头身后,与周子舒一道为他注入真气,改善他的呼吸,老头这才缓过气来。
老头唉!我不中了!老子这一辈子不欠任何人的情,今天总算能把这条命还回去了,可以安心闭眼了。
老头满脸是血,命不久矣依然豁达畅快,张成岭跪在他身边,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
老头你、你坐了老子两趟霸王船,一次三钱银子,还要滚上利息,你要不是个乌龟王八蛋,你就得还老子!
老头喘着气,扭头指向身后的周子舒。
周子舒你想我做什么,说吧?
老头我要你,我要你把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到五湖盟的赵敬手上!
老头抓紧张成岭的双手,目光直直地瞪着周子舒。
张成岭李伯伯!我不走!我不走!
老头傻小子,你是个好孩子,可就是你让你爹把你教、教得太好了!往后、往后......
老头痨病鬼,你叫啥名字?
老头说到一半忽然扭头看向周子舒。
周子舒我叫......周絮。
老头好!傻小子,赶紧磕头!往后你得听他的了!
张成岭傻住了,茫然地跪在原地没有反应,这可把老头急坏了!
老头快磕!快、快磕啊!
张成岭手忙脚乱地爬了过去,稀里糊涂地给周子舒磕了好几个头。
张成岭周叔。
周子舒背对着他们,眼中并无太多情绪。
老头好!周絮,你受了这个头,就要忠人之事,老子我、我记住你这个名字,头顶三尺有神明啊!你日后要是反悔了,老子在阴曹地府,我也骂你祖宗十八辈!
温客行为老头输送的真气已经到不了他的体内,无论多少都在掌中流失,他全部的筋脉已经坏死,饶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果然,老头说完之后就咽了气,眼睛还在往外瞪着,没闭上。
张成岭李伯伯!李伯伯!李伯伯!
张成岭跪在他的身侧,泣不成声,哭得死去活来。
周子舒听着这哀怆的哭声,疲惫地闭上双眼,太多了,他已经见证太多的死亡了。
够了,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