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8）

九月十五，夜幕降临。

怀瑶和西门吹雪坐着马车向紫禁城赶去。怀瑶看着车窗外，道：“你觉得叶孤城赢的了你吗？”

“不能。”西门吹雪毫不犹豫的道。

“哦？那么自信？”怀瑶眉头轻挑，打趣道。

“他的心以乱。”西门吹雪淡淡的道。然后又打趣似的反问道：“你不是让陆小凤去查了吗，京城如今的乱像不要说和叶孤城没关系。”

原来是那个倒霉的小胡子告诉西门的，想想小胡子也够倒霉的，差点被自己的情人毒死，要不是西门赶到估计只能给他点蜡了。怀瑶心里嘲讽着陆小凤，既然西门已经知道决战有问题，怀瑶也不多说了。

紫禁之巅是在太和殿顶，才至宫门口。禁卫统领魏子云就向前走来，车帘掀开。魏子云看见白衣似雪的西门吹雪和淡雅绝伦的怀瑶，他微微失神。他早就得到皇帝的嘱咐,所以很是客气的让西门吹雪和怀瑶直接进去。一进了太和门，两人就感觉到宫城的安静肃穆的气氛。

当怀瑶在太和殿的屋顶之处站稳的时候，看到却是21个人各有心思的人。屋顶上一面有着十三个带着斗笠沉默着不说话的奇怪群里，另一面则是之前见过一面的严人英，一个道士一个和尚一个白胡子老头，以及三个并未见过，却穿着贵气的男人。怀瑶没有理会他人惊艳的眼神，径直飞向陆小凤。

“你怎么来了？西门呢？”陆小凤看到怀瑶问道。

“我不能来吗？西门已经到了，马上就过来。叶孤城受伤是真是假查到了吗？”怀瑶反问道。陆小凤看到怀瑶撇过来的眼神，不知该如何解释，尴尬的摸摸胡子摇摇头。

怀瑶也不指望陆小凤真查出什么来，反正一会儿就真相大白了。

一阵晚风吹来，一白衣人影凌空飞渡，然后轻飘飘的落在殿顶。若不是亲眼看到了白衣身影，他们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来人的气息。下面的人眼中露出惊叹，不少人惊呼出声。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先到了”。

突然人群中又传来一句话，引起众多的人的关注。 “白云城主来了。”话音刚落，月光下果然出现条白衣人影，身形飘飘，眨眼间，他也站到了殿顶之上。

怀瑶突然听到有人感叹道： “想不到叶孤城也有这么高的轻功。”

陆小凤眼睛里却带着种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吐出口气，带着笑道：“轻功若不高，又怎能使得出那一着‘天外飞仙’？”

怀瑶歪了歪头，难道只有我发现这个人不对吗，距离虽然远，神识确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剑意并不浓厚，绝不可能是和西门吹雪并肩的叶孤城。

月已中天，两个同样白衣肃杀的男子站在雪刚下，似踏月飞升。

虽然说这叶孤城仍旧保持着他冷漠又肃杀的气势，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显得中气不足：“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力。”

西门吹雪冷冷道：“是。”

叶孤城冷冷道：“很好。”

不过，对于叶孤城的不正常，西门吹雪却仍旧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用和西门吹雪一样的语气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看到这一幕的怀瑶，内心是一阵狂笑，差点都没憋住，如果仔细看的话估计能看到她微颤的肩膀。能让这么一个看上去清冷淡雅内心欢脱吐槽的女神差点破功，可见怀瑶对他们之间对话的理解歪的没边了。

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沉默着不说话，好像什么都无法入他们的眼一般。西门吹雪仿佛看不到叶孤城那虚弱的模样，而叶孤城更是看不懂西门吹雪的眼里，想要表述什么。是真的看不到，看不懂吗？

叶孤城傲娇的挺起胸膛，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宝剑，缓缓道：“利剑本为凶器，我少年练剑，至今三十年，本就随时随刻都在等着死于剑下。”叶孤城又喘了口气，才接着道：“所以今日这一战，你我剑下都不必留情，学剑的人能死在高手剑下，岂非也已无憾？”

西门吹雪冷冷道：“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西门吹雪忽然道：“等一等。”

叶孤城不接的问道：“等一等？还要等多久？”

西门吹雪冷冷道：“等伤口不再流血。”

叶孤城神色平静的问道：“谁受了伤？谁在流血？”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

见西门吹雪这样说，大家都看向西门吹雪，而这个时候才发现叶孤城那雪白的衣服上，已渗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西门吹雪不等叶孤城回答，冷笑一声道：“我的剑虽是杀人的凶器，却从不杀一心要来求死的人。”这正是西门吹雪的骄傲，他需要的是和叶孤城在全盛时期的一次比拼，而不是去杀这个身受重伤的叶孤城。更何况他以感觉到这人并不是叶孤城。说完，便飞身而下，离开。怀瑶也紧跟其后。至于那位吐血的假叶孤城自有陆小凤解决。

“叶孤城弄个假人替他比剑，你说他现在在哪呢？”怀瑶意味深长的问道。

西门吹雪离开的脚步一顿，瞬间换了个方向走去，怀瑶知道西门吹雪已经猜到了叶孤城的目标。这是找他算账去了？怀瑶不怀好意的猜测。

一声龙吟，剑气冲霄。西门吹雪和真正的叶孤城站在了宫殿的屋脊之上，西门吹雪适时的看到了叶孤城与南王世子的逼宫计划，阻止了。两人间必不可少的一战确开始了。

只见叶孤城的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叶孤城凝视着剑锋，对西门吹雪说：“请。”

西门吹雪目光锐利，仿佛将叶孤城看到了心底。心不静如何使出自身最巅峰的剑法，如果这样赢了实非他所愿。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叶孤城突然向下看来。怀瑶总感觉那目光是看向自己的，羡慕、感慨、无悔等复杂而深沉。

叶孤城从未有过人类的爱和感情！他的生命就是剑，剑就是叶孤城的生命。剑是一往直前，宁折不弯。无情之剑，可他使出的真的没有其他感情吗？

而西门吹雪不是，他现在不是一个孤寂的神，他的剑带着有着自己的感情，少了犀利却多了灵慧，剑随心动，剑意圆滑即将步入无剑之境。

在怀瑶眼中，高下早已立分。但她也不得不感叹叶孤城的资质之高，的确与西门吹雪不分上下，可惜剑心以乱。

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两柄不朽的剑，剑已刺出，两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可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剑锋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脚下的步伐，握剑的手臂却是在不停的变动，望上去，两人的剑锋的变动很快，底下的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能多少看出他们剑招变换不停，一人随心，一人与剑合一，一千也是一招，一招却也是一万。这种剑术的变化，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也是武功中高无上的境界！

几十个剑招变化一瞬即过，但是他们实际已经够了千万招。这时候，原本两人的距离很远，但是现在已近在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恍如两道流光，分开后，叶孤城倒在殿顶，西门吹雪站在那里，剑上还有最后一滴血！西门吹雪轻轻吹落，但是他的眼中露出一奇怪的光芒。

西门吹雪藏起了他的剑，抱起了叶孤城的尸体，轰动天下的决战已过去，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敌已死在他剑下。西门看了怀瑶一眼，离开了。怀瑶微微眯了眯眼睛，了然。世人都看到西门吹雪一脸捅在了叶孤城的心口，必死无疑，也只有怀瑶能感觉到叶孤城生机仍在，西门那剑故意刺偏了造成了叶孤城被他杀了的假象。

怀瑶也不管皇宫内如何处理，跟着西门离开了。她知道，西门想让他救叶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