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简单地洗漱了下,就打算下楼吃早餐。
抓着手机,他忍不住就想给姜虞打个电话。
也不知道,她的姨妈痛好些了没。
还有她肚子上,被人踹了好几脚,淤青明显,厉医生说,得按时上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话,按时抹药。
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张真源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在客厅中响起。
张真源马七,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真源你难道不是应该,和小医生激战到天明,从此君王不早朝么!
马嘉祺昨天晚上八点,我就回来了。
张真源什么?!
张真源惊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张真源不是,马七,我把房间给你们布置得那么有情调,那么浪漫,那么适合发展点儿什么,你怎么就直接回来了?
张真源那么漂亮的小医生,就在你面前,你却无动于衷,马七,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马嘉祺想要我碰她,那位姜小姐,她还不配!
听着马嘉祺这凉嗖嗖的声音,张真源小身板猛一激灵,他也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张真源还那位姜小姐?马七,你都进房间了,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姜小姐就是小医生吧?
小医生……
马嘉祺这也才意识到,张真源说了好几次什么小医生。
而被张真源称为小医生的,只有一个人,姜虞。
马嘉祺猛地扼住张真源的手腕。
马嘉祺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小医生!
张真源姜虞啊!马七,那位姜小姐,就是小医生姜虞!
张真源越说越是兴奋。
张真源我还真没想到,姜小姐竟然就是小医生,我也是昨天马爷爷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
张真源马七,你喜欢小医生,小医生还是你的未婚妻,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快去找小医生啊,跟她聊天,散步,约会,烛光晚餐……
张真源意识到自家好友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他不由疑惑地对着他开口。
张真源马七,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想到之前马嘉祺说的给姜小姐准备棺材之类的话,张真源的脸色,也骤然变得难看无比。
张真源马七,你该不会,对小医生做了什么吧?
马嘉祺我本就厌恶姜小姐,她送给我一盒套,我更觉得她恶心,我让李飞找了一群流浪汉……
马嘉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纸一样惨白,他薄唇紧抿,不停地颤抖着,更是寻不到一分的血色。
后面的话,马嘉祺没有说下去,但张真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真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也就是说,你让一群男人把小医生给……
张真源马七,那盒套,不是小医生送给你的,是我自作主张,送给你的!
张真源你们约会的地点,也是我定的,昨天上午,我就知道了姜小姐就是小医生,我想着晚上等你见到她,惊喜一下,没想到……
张真源越说越是懊恼。
张真源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姜小姐就是小医生的,是我害了小医生!
张真源小医生呢?她现在还在春风一度么?
马嘉祺石块一般立在原地,他那张如同精工雕琢的俊脸上的神情,是张真源头一回见过的疼。
马嘉祺她现在,在监狱。
张真源监狱?
张真源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张真源小医生怎么会在监狱?她那么好的一个人,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马嘉祺惨白着一张脸,他如同梦呓一般开口。
马嘉祺方才夏叔打电话说,她酒驾,撞死了人!我让夏叔将她送进监狱,好好招待!
张真源好好招待?马七,你这是想害死小医生是不是?!
张真源急得直跺脚。
张真源小医生她怎么可能会酒驾呢?她……
马嘉祺她不可能酒驾!
马嘉祺依旧如同梦呓一般开口,他找出车钥匙,就发疯一般往客厅外面冲去。
他是知道的,姜虞根本连驾照都没有,她怎么可能酒驾!
他送给姜虞一点儿东西,她都会还给他钱,她最是不喜欢在钱财上,占别人便宜,那样的她,怎么可能会一次次问他要钱!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对,找他要钱的,一直都是夏叔!
夏叔看着他长大,他向来信任、尊重他,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夏叔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当做亲人的夏叔会做出这种事,可他更相信姜虞,她不是爱慕虚荣、自私恶毒的姑娘!
扫了眼跟着他出来的张真源,马嘉祺面无表情开口。
马嘉祺查!我要知道,夏叔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
张真源马七,你放心,我一定会还小医生一个公道!
有些事情,想要查清楚,很容易。
想要还一个人公道,也并不算太难。
难的是,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模样。
马嘉祺用力抓着自己的心口,那里,疼得歇斯底里,仿佛,被人生生地从他的心口剜了出来。
一次次找他要钱,还有所谓酒驾,姜虞她定然都是无辜的。
可她那么无辜,他却找了一群男人,毁了她!
她在春风一度,可能已经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她肯定很疼很疼,很绝望很绝望。
她在这无尽的绝望中,求生无门,他就又让人把她送进了监狱,经受新一轮的折磨。
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啊!
整整一晚上,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他好梦连连,她却一直在地狱中受苦,李飞说,他找的那群男人,每一个,都有前科,穷凶极恶。
马嘉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一想,就是无尽的疼痛与悔恨。
可就算是不想,他这一颗心,依旧沉沦血海地狱,得不到救赎。
张真源马嘉祺,这件事,我让人查清楚了。小医生,她的确没有问你要钱,找你要钱的,只是夏管家。
张真源夏管家的账户,现在,有五个亿。
意料之中。
可听着张真源说这话,马嘉祺的心,还是疼得又碎裂了一次。
但凡,他早些去查,姜虞,都不会被他,亲手逼向绝路。
他就是太信任夏管家,信任,这位对爷爷忠心耿耿,也看似对他实心实意的老管家。
而他对夏管家的信任,将姜虞打入万劫不复,他毁了她!
马嘉祺疼得心口直抽搐,他做出了如此猪狗不如之事,这一生,姜虞不会原谅他。
他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马嘉祺的手下,已经将姜虞从监狱带到了外面的休息室。
跑车渐渐靠近那处休息室,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姜虞,可近亲情怯,他又有些不敢靠近她。
他怕,他看到她,遍体伤痕。
更怕,看到她,在饱受折磨后,双眸枯寂,再也不爱,这个人间。
终究,他还是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她的身上,沾满了泥污与血污,她的胳膊上,腿上,露在外面的肌肤,皆有伤痕。
她的小脸,高高肿起,她的唇角,含着一滴血。
她原本双眸紧闭,他进来后,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他,眸中无泪,却有着无尽的苍凉与自嘲。
姜虞马七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大费周章,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