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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神他暗恋我很久了

  市立医院住院部。

  走廊静得落针可闻,门虚掩着,祁盛坐在这里已有多时,清俊的脸庞抹了淡淡的愁,眸子逐渐失了焦。

  修长的十指互相交错,故作镇定却难掩心中的一分焦躁,时光就在指缝间悄悄溜走,不留余地。

  不分好坏,不论对错。

  床榻上正靠着呼吸机续命的男人,真的是曾经自己痛恨过的…父亲?真的是曾经连喊一声爸爸都觉得难以启齿的男人?

  此刻的祁炀安详地闭眸,浓密的睫毛寂静地垂着,在眼底洒下一片暗影,任风吹不动,藏在呼吸罩下的两片枯唇干燥起皱,倒与苍白的面容很好地辉映。

  若不是呼吸罩内壁上氤氲着的水汽,祁盛一度绝望地认为他已经彻底离开了自己,明明最痛恨,但却在此刻生起一丝怜悯。

  祁盛抿唇:“会好的吧…”

  喉结轻滚,便没再说下去,虽然心里还揣着一堆话要牢骚,但看着那双失去活力的眼眸,忽而被偶尔掠过心头的一片惆怅带走了所有话语。

  就在两天前,祝成风还在和祁盛打赌,没有他的帮忙,祝成风是否会顺利通过考试,当时某人还兴致勃勃地发了一连串表情包,接着跟一句:“等着瞧吧,我肯定能追上你!”

  祁盛笑笑,把手机放下,既然他这么肯定地发誓了,那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刚给自己编了几道模拟题,还没悟出解题思路,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他一惊,往那边看过去,就只看到祁炀躺地上,两条细瘦的腿松松地耷拉着,右脚的拖鞋不知飞到哪去了,半个身体被墙的拐角挡住,祁盛搁下笔,跑过去一瞅,就见到祁炀不省人事!

  脸色白得如纸,甚至比现在还要白,他一时愣在原地,还在想他怎么好端端会晕倒,门外正合时宜地响起敲门声。

  祁盛没顾得上去开门,蹲在祁炀身旁,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搭上祁炀的脉搏,脉象很弱,几乎快要感觉不到,然后撑开祁炀的眼皮,瞳孔泛着点点微光,内眼睑充盈着血丝。

  看来只是昏倒了。

  正想着,门咔嗒开了,陆朝一进来就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慌张地丢下手中的袋子:“阿炀!阿炀!”

  陆朝立时急了,没顾上太多,稍一用力便将祁盛推翻在地,祁盛毫无防备地往后摔了去,腰正好撞上了桌角,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愣着做什么呀,赶紧叫救护车!”陆朝抬头,冲祁盛嚷嚷着,眼角忽而闪过的一簇微光顿时刺痛了祁盛的眼眸。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焦躁的陆朝,溢于言表的悲伤甚至比他这个至亲还要显而易见,不由想起那张被自己私藏的照片。

  兴许,正如自己所料,自己这位满身缺点的糟老头却是某些人至关重要的羁绊。

  “给。”一袋热腾腾的外卖随着头顶沙哑的嗓音一道递了过来。

  祁盛微怔,抬起头,入眼即是一张暗黄的面容,失神的眸子空无一人,看上去比昨日更憔悴些。

  在将刚买来的食物交给祁盛后,拖着疲惫的脚步,往沙发那一坐,仰天长叹,片刻后,抬起浑厚的大掌,盖住脸,想趁着短暂的时间,小憩一下,等到祁炀醒来,精神会好很多。

  但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他心里没底,目前还是种微乎其微的期盼。

  窗台的两盆多肉叶瓣饱满,陆朝临走前刚给它们浇过水,还剩了些晶莹的露珠一滚而过,给病房带来了些生机。

  这次住院,陆朝连那盆幸福树都带来了,这是他和祁炀的宝贝,从高中到现在,养了二十几年,就在前不久,萌生了花骨朵,看来离开花之时指日可待。

  所以他要随身带着,等祁炀醒来,一起见证奇迹,一起目睹两人辛苦栽培的收获,那会是他们生命中最耀眼的一刻。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对不对?

  祁盛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搁下筷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朝一听,立时睁开眼,盯着那白得刺目的天花板,微微抿了下嘴唇,又将眼帘合上。

  耳畔响起轻声的脚步。

  祁盛站得笔直,绷着嘴角,脸色极难看,冷道:“为什么不和我说实情?”

  把祁炀送到医院后,祁盛差点没被医生指责的口水淹死,说什么“做儿子的一点都不关心爸爸”等等,硬着头皮询问才得知祁炀的病情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在三月初就有发作的征兆,只是当时祁炀并没在意,以为自己没按时吃饭导致胃疼,去医院配的药治标不治本。

  再后来,工作时突发胃疼,晕厥过去,是陆朝带着他上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不如人意,胃里有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生命危在旦夕。

  陆朝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为了你那该死的前程。”

  祁盛不由屏息凝眸。

  “其实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但还能通过最后的化疗来勉强挽回生存的希望,这家伙却死活不干。”言及此,陆朝失神的眸子瞬时掠过一丝怒意,投向病榻上的祁炀。

  眼睁睁看着呼吸罩下的水汽微弱地收缩扩张,心里疼成一片,不由捏了捏拳,喉头发紧:“说是怕耽误你的学业,怕你完成不了理想…”

  “真他妈傻。”祁盛骂道。

  但那颗心酸涩得厉害,眼眶渐渐被清澈的白波覆没,模糊了视野。

  陆朝听着他略带嘲弄的语气,不禁叹了口气,堪堪站了起来,一手揣进兜里,往祁盛那边走去:“你回去复习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祁盛没看一眼:“我来。”

  声音听着有些懒散,却是无比坚定,陆朝望着底下的少年,愣了一下,抿唇:“我知道了。”

  祁盛和班主任请了假,要不是看在他平时的丰功伟绩上,班主任未必会批,毕竟离上战场还有没几天了。

  这些日子,祁盛一刻也没给自己消停过,一边温课一边照看祁炀,经常复习到深夜,不知不觉趴沙发睡着了,陆朝去外面带夜宵回来时,总看到他四仰八叉地倒沙发里睡觉,眼圈赫然深了许多。

  就莫名心疼,想不到所有不该降临的不幸纷纷落到这个孩子头上,再加上要面临高考的重压,真的害怕他会有一天垮掉。

  每每想到这,陆朝总叹着气,走到病榻前,俯身,轻轻拭去祁炀额角的一缕薄汗,说:“你这家伙一定要好起来啊,你不是还想听着儿子跟你汇报成绩吗?你不是…”

  嗓子忽然哽住,紧接着,一滴豆大的泪唐突地落下!

  不久前还在和陆朝口口声声说要听孩子汇报高考总分,还要亲自看着孩子进清北,实现两代人的理想,眼下却躺在这里,靠着冰冷的仪器维持最后一口气,真讽刺!

  祁炀在高考前夕醒了过来,当时祁盛还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腿上仍摊开着一本复习材料,听到有微弱的声音在叫:“盛…”

  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祁盛睁眸,目光无意间落到病榻,发现祁炀正眯着眼,若不是睫毛在轻颤,他还不相信他已经醒了。

  紧接着一声久违的“爸…”让祁炀又睁开了些,同时,苍白的嘴角堪堪上扬,但很快就无力地落下。

  听到祁盛突然喊出口的称呼,那边还在沙发里小憩的陆朝猛地睁开眼,顿时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在看到床上的人慢慢转动脖子,激动到一时说不上话。

  祁盛赶紧找来了医生和护士,简单地做了下身体检查,耳鬓斑白的医生取下听诊器,松了口气,但那道眉头仍然紧皱着:“病人是醒了,但还是很虚弱,心跳很慢,明天早上空腹去做检查,具体分析下当前病情。”

  陆朝愣了下,连连点头:“好好好,醒了就好…”

  呼吸罩给拿走了,祁炀终于能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虽然是带着死亡讯息的消毒水气味。

  不过现在只能靠流质饮食生存,就短暂的几天,祁炀已然蜕变成一副面黄肌瘦的骨头架子,目光呆滞地望着神情凝重的祁盛。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完成,到现在却连去触摸他的力气也尽数丧失。

  干而瘪的唇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盛…盛…”

  祁盛不由抽了抽鼻子,瞳孔微颤,在落泪之前,死命咽下,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我在。”

  他想让祁盛扶他坐起来,让他见见那株幸福树,见见那朵刚萌芽不久的花苞,见见是不是开了点花瓣,然后告诉他,这盆幸福树是他最值得宣扬的骄傲。

  但手举到一半,却压不过沉重的空气,陡然落下!

  他懊恼地落了两滴泪,狠狠咬破了枯白的唇瓣,那抹鲜红突兀地倒映在祁盛的眼底,格外刺目。

  祁盛深吸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闻言,祁炀还想再试一试,换了只手,用力抬了抬,好不容易指向窗户,却被身体里的一阵绞痛倒抽一口凉气,同时,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抵着瘪进去的胃。

  好在祁盛洞察力强,目光随着方才指引的方向看去,那盆苍翠的幸福树上缀着一朵粉白的花,但还没彻底绽放。

  祁盛走过去,指了指:“你是说它?”

  祁炀微微点头,眼里满是释然,轻轻呼出口气,将呼吸努力调整到正常,那样便能多看一眼。

  就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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