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书院”（上）

“快点！出去！”保安在门口吼着，手拿铁棒对着左航。左航在同伴的搀扶下，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出去。这是他在书院的十六天里第一次见到太阳，也许是太阳光线太过强烈，或是见黑的时间太长，左航的眼睛感到刺痛，半睁半闭着。

  他被同伴扶进宿舍，看到宿舍的模样，左航呆了，《招生简章》中的宽敞干净就是如此？四人挤一间屋，床板快要腐烂，角落隐隐长出青苔，偶尔也会有老鼠，蟑螂光顾他们的床上，不说被子被老鼠咬的一片狼藉，光是发出的馊味和其他难以描述的臭味，就让左航忍受不了，他内心不由得抵触起来，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家里人从小对他娇身惯养，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过这种待遇。左航发了疯似的喊着：“我要出去！快放出去！老子不上了！”他拍打着门。那个小黑屋为他求情的同伴见状，捂住他的嘴：“别喊了，没用的。”左航不顾，仍然喊着。

  终于，他平静下来，也许是身体太虚弱了，被打了十个鞭子，还没有敷药，也没有好好吃过饭这十几天，所以，他没有什么力气喊了。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你叫什么名字？”左航问他，声音很小。

  “张泽禹，你呢？”

  “左航。”

  “你在这很久了？”

  “两多个星期吧。”

  左航转过脸，惊讶的看着他，他无法想象，面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情，他疯狂的摸索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找什么，“我妈给我留了一部手机，让我随时联系她！”左航惊喜。

  “没用的，他们早就在你晕的时候拿走了。”

  “……”左航无语，

  “等我出去，一定把这里铲平！”

  “刚开始，我也这么想。”

  由于左航受伤，而且是新生，书院便让一位学生陪他熟悉一下环境，并没有着急让他上课。走在操场上，周围都是摄像头，时不时还有保安到处逛着，左航第一次这么安静。他只盯着敞开的大门，渴望在那里看到家人的身影，他有那么几次想跑出去的冲动，但大门外还有铁网，甚至有四个保安在聊着天，想跑出去，

  “别想了，不可能的。”这是陪他的那位同学说的。

  左航回过神，看向他，枯黄的脸上有些许雀斑，眼睛里面并没有神采，反而有这这个年龄段男孩不该有的忧郁与空洞，头发油而凌乱，削瘦的四肢到处有这淤青，还有几处结痂的伤疤。

  “左航吧？！去校长办公室把你学生档案的签名签了！”一个保安跑来对左航喊着。

  “快去吧。”陪他的同学说道。

  左航跟着保安走了，来到院内第二座高楼，上楼梯，转弯。突然撞见一个女生，她头发凌乱，脸上潮红，像是刚起床的样子，眼睛里泛着泪光，一手拿着几张钞票，一手紧攥着裙角，看见左航他们，她加速步伐，下了楼。“看什么看？！走快点！”保安催着。

  保安敲了敲门，门打开了，校长正整理着裤腰带，校长办公室，全校最干净的地方，但是左航脑海里总是浮现着那个女孩的样子。

  “刘总监的儿子？长得不错啊。”校长笑道，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左航走进，忽然脚下踩到一摊粘液，他想起了什么，立刻拿起笔，签了完字后丢了笔，向门外冲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但又没有食物可吐。

  “衣冠禽兽”左航满脑子都是这个词。

  晚上了，左航和那个从小黑屋一起来的张泽禹，分在一起。“卡”的一声，生锈的门又打开了，走进一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