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轨下—终章—

命运开了巨大的玩笑，他还无法怨天载道。

先是找到爱人的滑稽，丑恶，自叹弗如，紧接着是自我的调控，周旋，喜不自胜。

最终是大梦初醒的荒唐，桀骜。

迷茫，己所不欲，那当然不是属于自己的价值。他甚至有了同他一起西去的想法。

正义。

他是正义的一方。

他不能做这些。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暗魔心说奇怪。

现在星之力被他吸收。

一举歼灭这些不识好歹的臭虫，不过是瓮中捉鳖。他理应比之前更目空一切。

他却在空念远中，与那个废物指挥官，四目相对。他想不通之间的奥妙。

他只觉得，那个目光好像倾注了某人一生的热切，骤然冷冽，烧煮滚沸，在不知不觉里，死在支配者的失乐园中。暗淡的，不在有所期盼的，那种捶胸顿足。

竟还有些生不逢时的趣味了。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觉得烧得慌。

“暗先生...”

他的余光瞥见了开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殷切的，关怀的，失望之中，仿佛看见了梦魇中关心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

纵使哭丧着脸。

还是那般的担惊受怕，还是那样怏怏不乐，望着枫叶荻花秋瑟瑟，都可以触目伤怀的情绪跌宕。

他对不起关心。

这是他活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抱歉）的自我意识。

这是切肤之痛的哀悼。

他盯着开心再看了半晌。

而忽略了现实中关心的妒火和无助。

关心在短暂撕裂反应器官后，又以极强的责任心，以及工作素养，回过神。

现在，应该是尽力博取核心全身而退...

然后慢慢除去他身上的暗之力...

关心的构想极度美好。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大同社会，其乐融融的繁荣昌景。可他又有一种理智——

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能留一个。

彼此的执念和偏见太深了。

就像狼和羊争斗数十载，也不知究竟是遂了生物链的愿好，还是邃了我佛慈悲的安康好。

僵持不下，直到天再次翻起鱼肚白。

下一个末日即将到来。

...即是说。

正邪不两立，除非遇见与正邪相抗衡的另外一种力量，这才足以唤醒正邪的共同意识。

但，那个力量，目前来看，是实现不了的。

他们，必须厮杀。

世人甚爱看尔虞我诈。

关心攥紧拳头。

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攻击核心。

核心是他的桃花源。

他还未来得及去享受。

现在就要被迫离开。

而且与其永生永世的隔绝。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打入地狱般的惩戒。

他不接受。

核心终于把目光挪开了。

他瞥了一眼这生灵涂炭的陆地。

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他知道自己有莫衷一是的善良，虽然他以前 时常对此表示出深恶痛绝。但他在遇见那种有着一派热忱的关心，竟然因此有了部分引以为傲的成分。

那种成分更像是来自于自豪。

和认同感。

靠近喜欢的事物的自信与餍足，是他毁灭世界，都不可比拟的快感的。

...好吧。如果早些遇见关心就好了。

核心冲着开心笑了一下。

他知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这笑，他们定然会摆出戒备的姿态，以防他的突然攻击吧。

他没有这么胡闹。

他只是，用开心这个替罪羊。

向关心赎罪罢了。

...罢了。

如果他真的可以重来。

他也许会有安生的念头。

听听好久不见得朋友的道歉。

谈谈昨天见到的枫叶，红了哪个角。

...然后，冲到关心的面前。

有些羞耻。

但他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他想了很久很久，他好想说。

我是为了你做了好人。

那么，我是不是算很听话。

那么，我是不是值得奖励。

也就是说...

我不再是坏人了。

我不再口口声声说毁灭世界了。

我不再是反派了。

我不再作案了。

我不再是暗魔了。

我只是有悲伤履历的正常人。

我只是有点偏激。

我只是有点，坏。

我只是有些娇纵。

我...都可以改。

我很听话。

值得你奖励。

...

可惜没有如果。

没有重来的机会。

只有。

“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坏人。”

“我们必须杀了你。”

...

星之力的秘密是，生长的魔力。

没有人会不喜欢雨后春笋般的动人。

除却，

关心。

他望着核心死在开心的手下。

开心一蹶不振的在房间里自闭了好几天。

小孩就是有特殊照顾。

他只有憋着眼泪，不准它掉下来的勇气。

随他去吧。

大不了每天为他送一朵小白花。

希望他走那孤路时，自己能有一丝感应。

...

无法随它，远走高飞。

如果，要断送自己的一生来做勇敢者。

那么自己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就算只是外人看来的，廉价的一见钟情。

也是埋在一种悸动里的秘密。

...

他有一种直觉。

自己这辈子的最终宿命。

就是，在痛苦的，他的隐逸里，就此神陨。

-End.—

（下章才是真正的高潮）

（耶ꈍ◡ꈍ）

（猜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