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错会

六点的钟声敲响，四散在房子周围的人迅速聚拢在高大明亮的餐厅。伊丽丝和玛尔塔并肩下了楼，餐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他们似乎在等待她们下楼。

“ 父亲，晚好。阿姨，晚好。”

玛尔塔小心地向餐桌上的两个人行了个标准的礼。举止大方而优雅，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艾丽娅笑着走近餐桌，乖巧之间略微带着一丝俏皮。

“ 妈妈晚上好啊。”

那个被艾丽娅称作“妈妈”的女人点了点头。玛尔塔知道，那是玛德林的妻子——桑德拉·艾尔。

桑德拉穿着价格不菲的衣裙，眉宇间是傲人的姿态。关于这一点玛尔塔早有领教。她铺着浓妆的脸十分苍白，嘴巴略张了张，眼里是一瞬即过的冷淡与排斥。她面无表情地示意玛尔塔坐下，例行公事般对玛尔塔表示了欢迎。

“ 坐吧，小塔。不必那么拘束。就像是在自己家里那样就好。”

“对呀，塔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用那么客套的。”

玛德林并未做出什么反应。他的脸色略微凝重，似乎想在玛尔塔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答案一样。

“我会的，谢谢阿姨的招待了。”

晚餐前的谈话就这么戛然而止。玛尔塔款款入座，静静地拾起桌面的刀叉开始切割牛排。异样的气氛笼罩了这次晚餐，只有艾丽娅不时打破尴尬的局面来引导大家说笑。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当玛尔塔准备和艾丽娅告辞离开时，玛德林叫住了她。

“ 小塔，你先去客厅等我一下。”

玛尔塔动作微微一怔。呵，还是瞒不过他。她转身朝玛德林点了点头。

玛德林迅速来到了客厅，他的食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 你还想瞒多久？”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失落。玛尔塔不禁在心里冷笑。怎么？这是后悔了？

“如果我不问女佣，你母亲去世的事你还想瞒多久？”

玛尔塔只是微微冷笑。

“ 我从来没有想过瞒你，但我也从没想过要告诉你。毕竟，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玛德林看着面前那个高傲冷漠的女孩，眼里竟有了一丝诧异。

“为什么！？我可是你的父亲啊！”

“是吗？”

玛尔塔挑眉冷笑。

“如果，你真的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合格的丈夫。那我和母亲就不会飞往伦敦了。”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但是你也不应该瞒着我。”

玛德林深吸一口气，声音竟有了些许颤抖。

“毕竟，我也曾爱过她……”

“如果我说，她是你害死的呢？”

玛尔塔轻挑眉毛，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嘲讽。

“ 实话告诉你，她是死在去机场接你的路上。而你并没有登上飞机飞往伦敦。”

玛尔塔咬了咬牙，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哽咽。

“所以，不要以为我是在白吃白喝、寄人篱下。你只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玛德林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二楼的一间房间里，心里不断地回味着玛尔塔的话。

原来所有的一切她都不会去感激，因为自己不过是在赎罪。

玛尔塔蜷缩在床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幅装裱精致的相框。她小心的护住相框，玻璃下的女人笑颜如花。那是她给玛尔塔留下的残存的思念。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安心睡吧。”

她小声地哽咽着，用力抱紧相框。

“我不会为难他的，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