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此时蓝家寒室里，蓝忘机守在蓝曦臣旁边，看着蓝曦臣的神情，思绪万千。

“兄长……”

蓝曦臣此刻动了几下，有要醒来的迹象。蓝忘机连喊着“兄长，兄长，你醒醒啊，兄长！”

“忘机…你怎么在这儿?”

“你回云深了，我当然在。”

“兄长，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想起刚刚强制让蓝曦臣进入睡眠满是担忧。

蓝曦臣伸展了一下手，“还好，就是头晕。”

“对了，忘机，无羡又要去宁州了，他托我给你带句话，他很想你，会尽快回来见你的。”

“嗯，我知道了。”

心中思考了无数次还是打算问出来，“兄长，你还记得晕倒前的事情吗？”

“记得。”

“那，你究竟为何会这样？”

蓝曦臣长舒一口气，“忘机，既然你都看到，我也没必要继续瞒着你了，这样下去，就算我不说，你也迟早会知道。”

“是心魔……”

“心魔，兄长你怎会……”

蓝曦臣此刻扯出一个笑容，他自己也清楚，此刻，一定很难看。

“忘机，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怎么会，兄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丢下蓝家不管，全推给你，只会逃避。叔父也对我很失望，不想见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宗主。”

蓝曦臣此时坐起来，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阿爹阿娘是，阿瑶也是，晚吟也是。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阿瑶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的见他死去，我甚至都来不及救他。

晚吟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也有可能永远不会醒来。我找到他时，他全身都是血，输送了那么多灵力，没有用，我明明都那么阻止他了，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长进。”

十几年前，魏无羡魂飞魄散，天下大变的开始，亦是自己痛苦的开始。是蓝曦臣夜以继日地照顾自己，陪着自己。蓝忘机看着此时的蓝曦臣，学着当年蓝曦臣的样子。

“兄长，你先看着我，能听我说吗？”

蓝曦臣听完蓝忘机的话，用袖子抹了两下眼，抬起头。

“哥哥，忘机好像许久没有唤你哥哥了。”

蓝忘机的这一声哥哥又好像回到了孩童时期，幼年时的蓝忘机，总是不苟言笑，话很少，蓝曦臣虽是长兄，但也年长不了几岁，以为是蓝忘机受到了欺负，便像现在这般，倾听着蓝忘机的话语。

“哥哥，自从你让我代管蓝家以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些日子，我批了很多宗务，以前我只是帮着你，可当你真的完全交给我时，我其实有些不知所措。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需要做很多决定。

我有时候很难不想起，当年你刚接手宗主，父亲也刚刚去世，而我又重伤，难以下床。蓝家百废待兴，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你一人身上，你还要照顾我，我批完宗务时就在想，哥哥当年究竟是如何抗下来的。”

蓝曦臣听着这番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忘机你想多了，没那么夸张……”

“怎么会！”这是蓝忘机少有的打断蓝曦臣的话“哥哥，你不要骗我了，到底难不难，我知道的，你总是把我护在身后，把蓝家护在身后，怎么会不难。

所以，你怎么会差劲呢，江宗主他，也一定会醒来的。”

蓝曦臣心底涌上来一股热力，“忘机，谢谢你啊，对我说了这么多，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呢。”

“哥哥，你如果累了，你就让我分担，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你一人扛着，你可以信任我的。

母亲走的时候和我们说要相依为命，可我确总给你添麻烦，在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能帮你，对不起。”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说着这些，这也是自射日之征后，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坦露自己的想法。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罢了。”

“就算是职责，也会劳累的。”

“我知你放不下蓝家，你就放心交给我，江...宗主需要你，他也会醒来的。”

“忘机，难道……你同意吗？”

“……”

蓝忘机没在说话，“哥哥饿了吧，我去拿饭食。”

看着蓝忘机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声“果然坦诚不了一时，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