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有余氏这号人物供林秀高坐看戏解闷,还有容儿在一旁宽慰。
倒也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一说。
容儿翻完年就满十五,虚岁十六,这个年纪也早该准备起来。
林秀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愿承认,这才和母女相聚多久,孩子便到了该出嫁的时候!
满心的不舍又能怎样。
婚丧嫁娶就好像是必经之路,蓉儿还是皇家的公主,更没了能随心所欲婚嫁的自由了!
林秀摸不准容儿的婚事胤禛那里是个什么章程。
左右也是跳不出皇家公主婚嫁的两条路。
一个和亲抚蒙,一个挑个还算顶势的家族下嫁。
后者的可能有点小,但也不是没有,也就端看皇帝的私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林秀一向都喜欢做最坏的打算,整个人对于容儿的婚嫁一事充满悲观。
大公主也就比容儿大一岁,过了立秋后就满十六。
虽不会立马下旨出降,但这驸马的人选定是已经提前选好,等六礼走齐,在宫里住上一年半载的,擎等着出降。
太后那里已经开始跟皇帝商量着大公主的婚事,内务府那里也已经开始准备起公主出降的陪嫁章程来。
繁琐还费心,需得都提前准备好。
胤禛对这事还挺上心,陪嫁人头庄户都要一一亲眼过目才肯。
大公主身份放在了那里,虽是太后抚养,但其他跟着一块进宫的两个养女公主的名义上的养母还是皇后,只不过皇后教养不及,分散到各宫主位代为教养而已。
后宫里有女儿的人各个都翘首以盼的看着热闹。
心里以后也好有个计较,到时自己闺女出降的时候是个什么章程来。
几个小的到是不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大公主和二公主两个。
林秀这里也悄悄默默的开始收拾起来。
下嫁蒙古可以,但是地方当然是希望富庶不会吃沙尘的好地方。
诚如那句所言,人都是喜欢折中的。
蒙古草原已是极限,但求着最好还是不要去个荒漠偏僻的地方才好。
不说孩子受不受的了,单水土不服就是一大难。
起码富裕些,水草丰美也行,最好是靠近城池那最好。
林秀也不懂蒙古那些道道,只能旁门打听着历来公主和亲最好的去处在哪?
说不得还能吹吹枕边风打打感情牌给胤禛听,叫他软化一下。
下嫁蒙古是下下策,但能嫁在京里,留京居住那更好!
最后。
大公主赐婚的旨意下来,赐封淑慎和硕公主,下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
差强人意,还算可以,更为惊喜的是胤禛竟然特地下旨叫公主下降后不必归牧,可以和额驸留守京中公主府居住。
诚意满满的同时到是叫林秀看到了一丝希望来。
留居京城好啊,留居京城好。
有了大公主的例子,那她的容儿的婚事还算难吗?
听说,因为这事,理亲王和庄亲王还有怡亲王同时上了封折子谢主隆恩。
胤禛满意笑笑,利索的回了折子。
洗刷一下自己的名声,还能拉近一下宗亲关系,顺带还能树立一个慈父的形象,容儿下降的时候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不是一举好几得?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林秀激动的合十手掌拜佛感谢。
她这还没发力呢,胤禛这人到是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得,怪会哄人的。
不行,得赶紧帮着容儿把答应给胤禛的荷包弄出来才行!
趁着机会还是多在胤禛跟前露露脸才行!
林秀叹息的摸了摸手上刚带好没多久的玉镯子。
这还是当初在苏州时怀着容儿,胤禛送她的。
她一向不喜欢手上带有累赘的东西,没成想有一天会主动戴上这些。
还希望着能给胤禛打打感情牌呢!
胤禛这一手到是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感觉有一种空有力气没处使的错觉来。
胤禛一这样,她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更胤禛得寸进尺了。
心思郁郁了两天。
眨着眼间这雪就悄悄的快化没了,积雪还有,只不过没了起始的厚重感。
也是许久没有出去,林秀的心思放了一半。
也快该到容儿了,该是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行。
她势必要给容儿最好的才行!
这么多年,也是亏欠她了。
摇着头,带着花芽和金顺意等一帮人打算出去走走看看放放心。
结果刚到了御花园口前的长街就遇上余莺儿那堆人。
林秀长叹,她不想和宫里的祸头子遇上,遇上也准没好事!
本不予上前理会来着,正想转身回宫,谁知就听见那头一阵喧闹,其中淳常在的声音也混在其中。
“你!你!余答应你不过是一答应,而我是常在,你胆敢叫人掌掴我!”
跟着淳常在的欣嫔一下将淳常在护在身后,她也是倒霉,出来没看黄历,竟遇上了余答应这个煞星来。
她一向脾气性格直爽,看见余答应欺负人便上前说和几句。
谁知道余答应竟然还牛起来了!
淳常在单纯,年纪小说不过人,欣嫔看不过:“余答应未免太过放肆!你是答应,淳常在大你一级,你无礼无视上下也就罢了,怎的还想动手打起人来了!”
欣嫔当然不在怕的。
她现在是嫔主子,还是皇上公主生母,一个小答应而已,说实在她还真看不在眼里去。
皇帝宠爱又怎么样,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皇嗣生母的身份来的实打实。
她晋嫔位没多久,该因她身怀有孕,皇上欣喜,又有何端妃在一旁为了四公主以后提了帮衬推了一把。
还没生下便一步晋位,但也不知道为何,怀胎还没三月,早就小心着防备,哪成想一个脚滑给摔没了!
白欢喜一场不说还叫人笑话。
但无论怎样,嫔位的好处是实在拿在了手里。
她看的倒是开,这个孩子也权当与她无缘了,她也以有了四公主在身边,别的也不能多求了去。
余莺儿就跟听笑话一样浑不在意欣嫔的警告,还嗤笑欣嫔运气不好也不得皇上的宠爱了,人老珠黄!
人老珠黄?
林秀远远的听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当初选秀叫胤禛安排着虚报了起码四五岁,欣嫔比她当初选秀的年龄还要小两岁,要不是她长得显嫩和保养得意,那欣嫔怎么说都不到人老珠黄那步吧!
这个余莺儿。
真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这话也是真,皇帝的宠爱能叫她受一辈子?
今日她说欣嫔人老珠黄,焉知下一个等她没了好颜色,下一个被说的是不是她!
“够了!余答应你也莫要过于放肆了些!”
林秀威严出声,扶着花芽和金顺意从拐角走出。
对着余莺儿也没好脸色,好好出门闲逛地心情都被她给糟蹋了!
看着一脸委屈还憋屈流眼泪的淳常在捂着脸,被欣嫔的人护在一块。
林秀冷冷看了一眼福身请安的余莺儿。
示意好欣嫔,林秀也没叫余莺儿起身。
雪还未完全消融,地上虽被扫的干净,但那冰凉隔腿的青石板也够人受的。
林秀看她要快墩不住了,才“大发慈悲”的叫人起来。
“余答应话也不要说得太满,以下犯上,不分尊卑,掌掴常在,你也真是敢啊!”
林秀斜了人一眼,余莺儿被看的一缩,还想急着开口给自己狡辩!
她可以直接处置人,但她又觉得犯不着,她现在身无宫权,这个余莺儿听说前儿还投了华妃那脉,进来胤禛也确实宠她。
到是有些麻爪。
不过她要是处置了也在情理之中,但就怕以后落人话柄在人手里。
余莺儿再怎么说也是后宫一员,妃嫔之一,一切处置安排还是得看皇后皇帝和太后。
这宫里各宫一个小小的宫人调动都要经过皇后和有协理之权的人过目安排。
一个小小的宫女太监尚且如此,更别说余莺儿还是记档的宫嫔答应了,虽然是末等的位份,但算是个正经小主。
只能上报不能私下处置。
反正这理由在他们。
招呼来淳常在,好生看了眼刚才被打的脸面。
俏生生白嫩嫩的小脸赫然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着实骇人了些。
“好孩子,欣嫔,你先照看着,本宫这就差人去回禀皇后娘娘看此事如何定夺!至于这余答应,先叫人看管起来,等皇后和皇上怎么处置再说!”
给欣嫔使了个眼色,欣嫔立马秒懂,拉着淳常在下去处理一下。
等皇后派剪秋来看情况后也吃了一惊。
这淳常在也着实倒霉了些,半个脸面红呦呦的,那巴掌印过于有些醒目了!
在那么大的力道能打出这种效果?
剪秋心里明白了几分,但没有戳穿。
她现在也着实对这个搅风搅雨的余莺儿心里存了几分讨厌。
直接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跟皇后回禀就是,也不叫她多做什么,一切实话实说而已。
皇后拿不准,她想处置余莺儿,毕竟余莺儿现在面上也是华妃那边的人,虽然就连华妃都没怎么看上她,但也聊胜于无,就当随便扒拉了一个人拉着皇帝的宠爱在她这边。
小角色一个,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虽恨不得和华妃有关的都打压下去,但皇后还顾忌到了皇帝那里的看法。
要不说皇后做的实在是畏首畏尾了些。
余莺儿触犯宫规以下犯上这是实情,她是皇后当得六宫众妃之表率,一个答应而已,按着宫规处置,只要不出人命,人还给皇帝留着,皇帝他能说什么。
早在余莺儿开始作天作地的那一刻,犯了宫规时皇后就该及时出面敲打一二才是。
纵容着宫里各种乱了规矩。
华妃虽然手里有宫权,但也是占了一个协理的名头,那凤印册宝还有中宫笺表是放那里看着玩的?
华妃嚣张,但中其量还是妃妾!
让林秀万没想到的是,皇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大概是和太后商量的,由太后的口下了关于对余莺儿的惩罚。
简单的剥夺一个算不得封号的封号而已,禁足宫规罚奉,一点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
这让后宫一些人的怨言再起。
皇帝没什么动静,默然的看着这一切,转头开始宠起旁人。
宫里的别的没有,但皇帝的内宠从来都不会缺!
林秀觉得,胤禛心里其实也是不满意,但既然是太后下的懿旨,他也没去反驳。
只不过余莺儿那里他是在没去过也没见过,不过一个小答应,他宫里不知多少,多养一个也不费事,说不得过些时日,他也就忘了他的后宫里还有这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