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七千六百三十六年。
四海新一批龙王登基。
娶亲，迎后。
……
神元七千九百一十三年。
龙族最小的公主诞生。
……
五百年后。
东海龙宫内。一个肥溜溜的小东西从地上跑过，直奔东海龙王的房间。
小龙女“父王！父王！”
小龙女站在门前，急切的拍着门。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东海龙王蹲下身，看着自家女儿，笑眯眯的问她怎么了。
小龙女二话不说，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拽。可小奶龙年龄尚且还小，拽得很是吃力，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小龙女“父王！快跟龙儿去看看！有人要杀龙儿的水宝宝！”
东海龙王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但看自家女儿这么着急的样子，还是随着她走了。
……
东海岸。
小龙女一直拉着东海龙王到岸上。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愣住了。
那火狮子不知道去了哪。只有一个满头红毛、头顶还有两只耳朵的神奇物种。它的旁边立着一个红衣少年。而她的水宝宝倒在一边一动不动。
小龙女连忙蹬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少女，有些慌张。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到她鼻息下。
嗯，还有气。
小龙女登时松了口气。
“三爷。”东海龙王终于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对着红衣少年行了一礼。
哪吒“嗯。”
少年睨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应了声。顿了顿，又毫无歉意的道了声歉。
“……”
小龙女听到声音转过身。黑漆漆的大眼珠眨巴眨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脱口而出四个字——
小龙女“白面哥哥。”
哪吒“……”
东海龙王：“……”
火狮子：“……”
一个人、一条龙、一头狮同时看向她。一个人的表情很淡，眉目嚣张，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屑。一条龙和一头狮则面带惊恐的看着她。
小龙女“……？？”
幼小的小奶龙不明白自家父王和那个奇怪物种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有些怕怕。不自觉的往少年身边挪了挪，又往身后缩了缩。
东海龙王：“……”
火狮子：“……”
火狮子有些惊恐的抬眼。瞥见自家太爷面无表情的脸后，一个瑟缩，又赶忙低下了头。心里为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奶龙默哀。
哪吒微微侧身，垂眼。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这一团小东西，眼神微凉，有些迟疑的抿了抿唇。
杀了？
不好。太小了。
不杀？
不行。不合他心意。
小龙女见白面哥哥盯着自己，立马仰起头来冲他扬起个笑。声音软乎乎的，像化了的棉花糖——
小龙女“哥哥！”
嫩乎乎的一团。小脸又白又胖，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笑容跟掺了蜜一样甜，又甜又软。
哪吒突然就有些不忍了。
哪吒“小鬼。你叫什么。”
他听见自己问。
小龙女“唔……”
小龙女歪歪头。似是很苦恼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软乎着声音慢吞吞的说——
小龙女“我叫敖粼。”
哪吒挑眉。原来是东海王后生的那颗蛋。五百年前他还来看过一次。当时还疑惑这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后来才知道龙族降生时都是颗蛋。不仅不是圆的，还有大有小、长短不一。关键是还他妈的能说话。吓死个人……
哪吒想到五百年前，自己因为看不到面前这小东西的真身，用火把蛋烤了整整一天。结果屁用没有不说，还差点儿烤熟……
这就导致……
哪吒眼神复杂的看了东海龙王一脸惊恐的模样一眼。
哪吒“……”
他无奈叹了口气。看在这个份上，就先不计较这小家伙了。毕竟能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
哪吒“红狮。”
火狮子：“在！”
火狮子听见主人叫自己，连忙应声，下意识抬起头来。
哪吒“道歉。”
哪吒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侧目看向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水宝宝”。
火狮子：“……”
火狮子有些哀怨的看向自己的主人。它堂堂一个修罗魔狮，上古最凶名赫赫的凶兽。给人道歉不说，对方还是个屁点大的小姑娘！
接收到凶名赫赫的修罗魔狮的目光。哪吒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它一眼，神色寡淡。
火狮子：“……”
火狮子现在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认了个什么样的主。无奈敢怒不敢言，自己这个主人可比它凶猛了不是一点半点……
修罗魔狮憋屈。
修罗魔狮怂了。
“……”
小龙女因哪吒的后退和他靠的更近。小鼻子嗅了嗅白面哥哥身上的味道。唔，真好闻，像冰莲一样。
哪吒注意到身后小家伙的动作，没说什么。欠人一条命呢……
小龙女见白面哥哥没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踮起脚，小手悄悄伸到哥哥的指尖下。然后轻轻攥住，一点一点跟条泥鳅似的往上蛄蛹。
哪吒“？”
哪吒垂眼。小家伙正艰难的踮着脚攥着他的手指。脸憋的有些红。
哪吒“干什么。”
他听见自己凉声问。
小龙女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抿抿唇，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无数次后，小家伙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整条龙蔫儿了吧唧的。
哪吒觉得，如果身后有条尾巴的话，那一定是垂在地上。并且是除了抱抱或者亲亲不然摇不起来的那种。
“……”
小龙女听见白面哥哥冷笑了一声。以为他生气了，头埋的更低了些。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等着大人的惩罚一样。
哪吒“走了小鬼。”
哪吒揉了一把小家伙的头发。轻笑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小龙女看着白面哥哥消失的地方，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嘴巴一瘪，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小龙女“哥哥大坏蛋！就……就这么走了！不要龙儿了！”
东海龙王听见声音，吓得连忙过来哄这小祖宗。小龙女委屈着委屈着就哭了起来，还一哭不停了。怎么也哄不好，吵着闹着要见白面哥哥。
东海龙王一个头两个大。他上哪找白面哥哥去？！天庭吗？！
小龙女“呜呜呜～”
海风咸湿。海浪夹着小女孩稚嫩的哭声卷起朵朵浪花。美丽而又纯粹……
……
两百年后。
天庭。
今日是昊天玉帝的寿宴。凡万界能叫得上名来的，管他牛鬼蛇神都齐聚天庭。一大早就堵的南天门连一丝空气都流不进来。
红衣少年走在铺往凌霄殿的金红毯上。眉目寡淡。微微侧眼看向堵的水泄不通的南天门时，眼底的讥讽明显，带着不屑。
“老大。”风啸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牌匾，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是炳灵公给你提的！”
哪吒扬眉，微抬下颌。风啸歌立马会意，举起牌匾横在身前。还特别体贴的念了出来——
“祝，白面三公子早日找到良缘。”
哪吒“……”
哪吒缓缓瞭起眼皮，视线停在‘白面’两个字上。盯着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风啸歌：“……”
不知是不是错觉。风啸歌总觉得自家老大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有些复杂。有种说不上来的……留恋？
等他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哪吒已经恢复了往常。
“……”
哪吒“见到龙族了吗。”
男人的声音相较于少年时期愈发低沉。像一把磨得锋利的刃。有棱有角却淡的不起波澜。
风啸歌：“……？”
风啸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点头：“见到了。我刚还和东海那个三太子在那切磋呢。”
哪吒“敖丙？”
哪吒垂了垂眼，淡声问。
风啸歌：“是啊。不过老大你放心，我风啸歌是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哪吒扯了扯嘴角。余光瞥到从南天门进来杨戬，让他先下去。人一走，哪吒才看向走过来的杨戬。
哪吒“二哥。”
“你不进去在这干嘛呢？”杨戬视线扫了一圈周围，微微挑眉，问他。
哪吒“等人。”
哪吒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后看。
杨戬疑惑回头。东海龙王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进了南天门。身边跟着三海龙王，身后随着四海的几位太子。
“等龙族？”他看向哪吒，有些诧异。
哪吒懒洋洋的“嗯”了声。朝他示意了一下，阔步走向龙族。
哪吒“老龙王。”
东海龙王听见声音回头。见是他，连忙弯身行礼——
“三爷。”
哪吒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视线下垂，落到他身旁的小女孩身上。
两百年过去。曾经的小团子长大了不少，也高了不少。以前肉嘟嘟的脸也瘦了下来，露出尖尖的下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时，就像在撒娇。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小龙女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龙女“呜呜呜～”
哪吒“……？？”
这声哭声吵的所有人都看向这边。目光好奇，带着探究。
哪吒“……”
哪吒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有必要这么害怕他吗？一见着他就哭。三爷想了想，有些颓废的低下眼去，好像有……
“……”
东海龙王看着自家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有些悲哀的想：他这个父王真的失宠了吗？
小龙女“呜呜……哥哥……嗝……”
小家伙哭成这样。不知为何，哪吒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小龙女“呜呜呜……要抱～”
小龙女上前两步，站到男人面前。一边哭一边张开双臂，声音软乎乎的求抱抱。
哪吒“……”
哪吒默了默，和快成泪人的小家伙对视片刻。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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