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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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盯着他的眼睛，迟迟没有说出下一句台词。

他的眼睛晦暗不明，没有以往清澈了，更多了些我看不真切的情愫。我不知道他是否期待着，亦或是觉得好玩，反正与我而言，现在的严浩翔配不上这个称呼。

“忘词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严浩翔轻笑着开口，手指摩挲着简爱的唇瓣。

他知道简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原因是她不想说。

现场工作人员都看着未出声的简爱，大家很默契的不去看两人，导演也只是跟制片人讨论剧情。

“我比不上他吗？”

严浩翔弯腰，歪头轻笑着盯着她。

他的头发垂在眼前，我彻底看不清他的眼睛了，只感到灼热的目光扫射着我，让我不得不躲起来。

简爱腰上的手愈发捏紧，她只得撇开头，她没有勇气再看他的眼睛，她也不想再自取其辱的问相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不尽人意真没意思。

“说不出口。”

我淡淡答到，眼神在他手臂上的青筋游走。

“其他男人就说的出口是吗？”

严浩翔的话一直是把锋利的剑，对准简爱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进去，永远拔不出来。

简爱的心脏猛颤，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她不知道，亦或是她的心脏早就空了，扔进水里也不会有回声，只是一味地下沉，最后消失。

我看见我的眼前模糊了，睫毛上还闪着细小的泪珠。

“简爱，别忘了是谁让你成名的。”

严浩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最后扣上她的后脖颈，好像稍稍用力，她就会死在他手里。

“是在警告我吗？”

简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想笑，却笑不出来。严浩翔清楚地看见，她抬头时顺着睫毛滑落的泪滴，晶莹剔透，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我当然不会忘，如果不是严大老板“好心”给我介绍工作我怎么会红呢？如果不是严大老板将我送给别人我怎么会进入这个圈子呢？我永远不会忘，我会一辈子记得，死了都不会忘了严大老板的大恩大德。

“可是严大老板没给钱啊，换搭档是会给钱的吧？要不严大老板付我钱，让我干什么都行，说台词，演吻戏或者再跟您上床我也不介...”

严浩翔皱眉推开她，表情愠怒，嫌弃地拍手像是要除去什么污秽，伴着不满的情绪。

“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见每一个男人都这么说？”

严浩翔依旧低头掸着身上的灰尘。

简爱愈发觉得好笑，扯着嘴角上扬，带着泪痕的脸配上笑容并不美观，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所谓，更像是一个小孩在逞能一般对着大人撒谎。

“别致的评价，既然觉得我恶心就请您离开吧，您在这我确实也不好发挥。”

严浩翔的脸越来越阴沉，终于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眼神更多了一丝鄙夷。

影响发挥？你还想发挥什么？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男人说暧昧的话，搔首弄姿，还是直接上床？

简爱盯着他阴沉的脸，知道他生气了，换以前自己应该会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求他原谅，然后目送他投去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可现在自己变了，自己怎么会恶心呢？我的心早就死了，在你将我卖给别人的时候我的心就永远消失了。

你可以没有顾及地躺在不同女人的怀里，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你擅长的事就生气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在称述事实，你不爱我，任何女人都可以替代我的事实。

你永远不知道，你答应陪我过成人礼的那一天我站在门后看着你跟其他女人欢愉的样子。那明明应该是我生活的起点，但以后我再也没过过生日。

“简爱，是不是人多就觉得自己安全了？嗯？”

严浩翔像是怒火中烧似的靠近她，手指用力地揉搓着她的嘴唇，口红都沾在了他的指腹上。

他用力擦着，他一想到简爱用这张嘴对着不同男人说过和自己相同的话就恶心。一味除去痕迹，全然不顾她的嘴唇已经红肿流血。

简爱闻到血的腥味，随即一股液体流进口腔，铁锈味充斥鼻腔，作呕感让简爱的胃里翻江倒海。

“滚开，我要工作了。”

简爱用力拍开她的手，手背轻轻擦拭着流着血生疼的嘴唇，眼神幽怨地看向他。

“工作？我给你钱，你陪我上床怎么样？”

严浩翔抿着手指上的鲜血，丝毫不恼地盯着她。语气轻扬，带着挑衅。

“神经病。”

简爱骂着脏话，愈发觉得严浩翔像个精神病，看来是整天在女人堆里闲游染上病了。

“以前不是主动上我的床吗？我现在邀请你还不乐意了？欲情故纵？”

严浩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渍，笑着调侃。简爱没再拍开他的手，反正正好省了自己擦。

“严大老板一表人才，哪个女的不想认识你，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勾勾手就有女人争着上来。”

简爱阴阳怪气道。想起自己当初因为那些女人吃醋跑去质问严浩翔结果只换来一句“各取所需，你怎么当真了？”而在家里哭到失声的自己就觉得自己好笑，不对，应该是觉得自己好蠢。

是自己乞求的太多了吗？

简爱总会这样问自己，可能是吧。

我的先生，世上漂亮的人太多了，我不能渴求你为我停留。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简爱，停拍这部戏，跟我回家。”

严浩翔难得认真地跟自己讲话。

是错觉，太多的错觉让自己误以为他在乎自己，其实不是的，我是他的附属品，我比谁都清楚。

回家。我们哪里有家。我们不会有家。

简爱淡淡地笑了，很像以前。

那个时候严浩翔还会夸自己笑得好看，现在不会了，自己很少笑，他也从没夸过自己漂亮了。

“你知道什么是家吗？”

简爱眼里蒙着水雾，朦胧地看向他。

严浩翔怔楞着。转而才想起自己说的话，缓缓将手收回，低下头沉默着。

沉默是罪，它杀死了我们本就脆弱的感情。

眼泪不知怎的，全都涌了出来，就像雨水，所以，老天爷又是在为哪位痴情者悲伤。

我想过我的家，它应该在街道的尽头，路过花店，穿过小巷，在月光下，永远为我而亮。

“我的妆花了，我还有工作。”

简爱拿过他手里的纸巾，擦掉自己的眼泪，匆匆转身离开。严浩翔没有回答，始终低着头，他不想看到她哭的样子，他也不会为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