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檐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她的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眼下好戏散场,便着急挂电话。
温乔夷却有事交代。
温乔夷(Arana)“查尔斯必须活着离开华盛顿。”
楚檐“啊……啊?”
楚檐“你要救他?”
楚檐“疯了吗?”
楚檐的激烈反应引来餐厅食客侧目,她抄起薯条盒挡住脸。
楚檐“被乔野发现怎么办?”
楚檐“况且查尔斯也不是省油的灯。”
温乔夷(Arana)“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楚檐“那也得分情况的好吗?”
楚檐“查尔斯又是什么有情有义的好人?”
楚檐“今天受你恩惠,转头就能捅你刀子。”
诚然,楚檐说的有几分道理,瑟泰特家族到底是在查尔斯手里发扬光大,如外界传闻,他薄情寡义,心肠歹毒,比任何人都冷血,方能在崇尚自由暴力的野蛮国度稳扎根基。瑟泰特家族今日所拥有的成就和地位,都是他用拳头和血汗一点一滴地拼来,上帝开恩,没让他死在赛场或边境战区,他视人命如草芥,正因自己从未被世界善待。
和这样穷凶极恶之徒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
楚檐担心的不只温乔夷的安危。
楚檐“北美有乔野虎视眈眈,卡佩家族也牵扯其中。”
楚檐“我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捞人?”
温乔夷(Arana)“那是你的问题。”
楚檐“???”
远隔越洋电话线,温乔夷遗憾错过楚檐吃瘪的表情,但如她料想,青白交加,十分精彩。
温乔夷(Arana)“楚渊哥还欠我酒钱。”
温乔夷(Arana)“兄债妹偿。”
楚檐“温、乔、夷——”
温乔夷先知先觉,在她爆发前,勾出耳中蓝牙,手腕一挑,代表世界前沿尖端科技的精密设备,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抛物线,完美入水。
一串细小的气泡自红酒杯底升起。
楚檐的咆哮,被她嗜爱如命的罗曼尼康帝湮没。
温乔夷的酒劲渐渐涌上,大有席卷理智的架势。
她眼光迷离,虚浮落往舞台,大提琴手心理素质堪忧,连错好几个音,揉弦断断续续。
温乔夷(Arana)“我想听《欢乐颂》。”
即使现场除了她,谁都欢乐不起来。
温乔夷(Arana)“你不喜欢吗?”
她看向那位聚源集团的大小姐。
温乔夷(Arana)“我以为你会喜欢。”
温乔夷(Arana)“作为葬礼赞曲。”
温乔夷划着拍子,皓腕在灰败暗幕里冷星摇曳,经冬不化的雪途经此间,都要凝成霜花。
温乔夷(Arana)“玫瑰?百合?郁金香?”
温乔夷(Arana)“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女人身形佝偻,步履蹒跚,被闻讯赶来的家人搀扶离开,既没哭,也没闹,更无胆量出现在温乔夷的视线范围内。
晚宴渐进尾声,温乔夷离开前回望了眼skz的方向,八具木乃伊,整整截截,呆愣愣看着她。
她低下头,微微眩晕,一步一摇,晃到露天平层,晚风催流萤,新月如佳人,玫瑰沾了烟火气,显得落拓风尘。
直到身后有人追来,是她熟悉的脚步声。
黄铉辰“喝酒了吗?”
明知故问。
温乔夷(Arana)“关你什么事。”
脾气来得陡急,她凭栏而立,衣裙翩飞,扯出一把清萧瘦骨,金风玉露,秋意沁凉,吸入肺里,像饮了一口冰镇薄荷酒。
他走上前,站在她身侧,恰好云散,人在月下,拢着影子,她困进他的影子里,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温乔夷没来由的有些烦。
温乔夷(Arana)“你挡着我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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