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境映射现实

奈布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庄园。

他仔细地回忆了整个事件的过程，第一次是伊索提醒他要注意杰克，他没有在意。第二次库特亲自回来跟自己说了杰克过往的经历，他没有想到在他面前斯文优雅的杰克竟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犯。

但这太突然了。这与以往杰克在他面前塑造的形象背道而驰。他走入自己的寝室，扑在床上。

奈布·萨贝达杰克…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奈布回想起了之前与杰克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度过发情期，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并肩作战，等等等等。杰克除了执意让自己留在他身边，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行为。但是杰克如此费一番苦心，难道真的是要像五年前一样，让自己落得那些不幸的女人一样的下场?

奈布坐起身，捂住了脑袋。

奈布·萨贝达杰克…为什么呢？

他晃晃脑袋，试图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

他才从生死边缘逃出来，现在却又要为眼前自己最爱的人而纠结，他不想，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避风的港湾，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那里实则是一座危险的炼狱。

不，他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杰克真的对自己有别的目的，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先保证自己的性命。现在他还摸不透杰克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因为以往杰克对他的照顾实在让人无法觉得他仅仅是在伪装。说真的，奈布非常感激他。每当自己陷入困境，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永远都是他。

奈布又拿出那张照片，他的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影像，画面越来越淡了。

奈布·萨贝达妈妈，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奈布·萨贝达但是，他的过往似乎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奈布·萨贝达妈妈，我该怎么选择呢?”

照片没有回应，那张模糊的笑容一直定格。

奈布·萨贝达我可以，给我，或者给他一次解开误会的机会吗？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母亲临走前嘱咐他的句话:

“奈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清楚地知道你每次开始做事的目的是什么。”

“妈妈在这里会保佑你的。”

他选择接近杰克的目的，对他动心是不可否认的，另外他要借此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一辈子都不离开他。

他好好冷静地思虑了片刻。

奈布·萨贝达好吧，杰克。至少现在你对我还是喜欢的状态。我给你一次向我解释过往的机会。

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在你身边。

————————

那天晚上，奈布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他熟悉的房屋，是他日日夜夜都想回去的家。他站在房子面前，母亲正站在门边向他招手。奈布瞪大了双眼，他迈开双里向前快速跑去，可愈跑愈远，即便他怎么拼命，怎么使出全力，他依然无法扑进母亲温暖的怀抱。直到最后，母亲的身影模糊了，房屋的轮廓模糊了，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他在这个世界无助地奔跑，大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但，母亲没找到，他找到了一群被开膛破肚的女人的遗体。

这些女人个个面目全非，惊恐的表情凝固在她们的脸上，血液聚集成一条河流， 延伸到了一个人的脚底。奈布顺着血迹走了过去，那人转身的瞬间，浓雾一挥而散，奈布看清了，身边不再是他熟悉的环境，这是一条狭窄的巷子。犀利的月光拍在冰冷的砖瓦上，而站在窄路中间的，是一个身穿深绿色燕尾服，带着高礼帽，五指戴有利刃的高大男人，男人带着白色面具，奈布看不见他的脸。

血滴顺着刀刀滑落下来，“滴答”的声音却格外刺耳，那个男人哼着优雅的曲调，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奈布本能地去掏出自己的军刀，但他低头， 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随着男人一点点靠近，奈布听到了一个他以为他绝对不会听到的声音。

“为什么要逃走呢?是我招待不周吗？”

低沉的语调，磁性的嗓音，这是杰克的声音。

奈布僵在原地，他的视线移向杰克高抬的指刃，手起刀落，奈布感到一阵刺痛——

奈布·萨贝达啊！

奈布猛地从黑夜中惊醒，他坐起身，紧促地喘着气。从窗外吹来的风让他感到有些冷——他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

奈布·萨贝达是、是梦…

奈布·萨贝达梦里、梦里那个人是谁？

奈布·萨贝达是...

杰克。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那个梦在自己的脑海里迅速消逝。到最后，他只记得有一个杀人犯，那是杰克。奈布捂住脑袋。

奈布·萨贝达难道那是真的？

梦里那个地方，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真的吗？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太阳刚刚染红了天边，天要亮了。

奈布重新躺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再无困意，满脑都是杰克的事情。

他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杰克返回庄园的日子，他又猛地坐起身，拍拍脸，跑到梳妆台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此时他并没有将头发绑在一起，自然垂落的发丝甚至超过了奈布的肩膀。他决定自己给自己理理头发，好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不要让杰克看出什么异样。

————————

杰克我回来了，小先生。你醒了吗？

杰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奈布·萨贝达啊，杰克，你回来了，进来吧。

门被缓缓推开，此时奈布正在镜子前将自己的头发扎起来，杰克注意到了满地的发丝。杰克小先生自己剪了头发？

奈布·萨贝达昂，头发有些太长了所以只好剪剪了，只不过我的手够不到所以只能剪到刚刚好扎起来的长度。

杰克也不错，小先生。

杰克招呼侍人清理了地上的发丝，随后注意到了奈布不太好的脸色。

杰克小先生昨晚没睡好吗？你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奈布·萨贝达啊，我，做了个梦。

杰克噩梦吗？

对上杰克关心的目光，奈布有些心虚，他扭头不看他的脸庞。

奈布·萨贝达我、梦到我妈妈了。

杰克这样吗？好吧小先生，要不要来个拥抱安慰一下？

奈布·萨贝达才不要。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

杰克你忘了吗?我说过，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奈布·萨贝达你多大我多大？

杰克小先生今年21岁，我26岁...哦对了，亲爱的，去年我竟忘了给您过生日。

奈布·萨贝达生日？你不说我也忘了，不过，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杰克知道，7月23日。

奈布·萨贝达你还真知道？

杰克那是当然，小先生。您的档案上可写着呢，我当时特意留意了一下。

杰克拦腰抱过奈布。

杰克不过我承诺，今年一定不会忘记萨贝达先生的生日。

奈布有些想挣脱他的意思，不过杰克抱得紧，他也没有再抗拒。

奈布·萨贝达劳烦您费心了，公爵殿下。

杰克放开了他。

杰克这么叫我，我还真不习惯呢。叫我杰克，杰克就好。

那个不好的梦后，奈布庆幸杰克目前对他还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万一，杰克不是那个毫无人性的开膛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