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独孤天下（7）

斛律光为化名阿苏的高长恭带来了是高玮对他埋伏下手的消息，并且问他是否要回去向现任的齐国君王高湛说明。高长恭摇了摇头，摆手拒绝了：“不用，如今回去也不会太过安全。高玮能埋伏一次，当然也能埋伏第二次。如果死无对证，当然是最好的了。”

“那殿下现在怎么办？”斛律光有些着急。

男扮女装的高长恭倒是不急，甚至有心情开玩笑：“等。等人来不得不请我回去。”

“啊？”斛律光不理解高长恭的意思，还想再问下去，可是外头已经传来叫阿苏的声音了。再三权衡之下，斛律光还是先走一步，只不过临走前给高长恭留下了如玉轩的信物。

挽歌拍着门：“阿苏你在吗？阿苏！”

高长恭整理好仪容，打开了门，他依旧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哑巴婢女。挽歌一点都不曾看出来什么，见着了阿苏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他，又指了指清河郡主的屋子，道：“今夜劳烦你为郡主守夜了。”

高长恭一愣，呆愣愣地拿着灯笼，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也有些僵硬。他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情况。

挽歌见他不理解，便解释说：“原本郡主身边是不用人守夜的，可是府里大人不放心，现在夜里必须有一个人守在郡主身边，以防万一。”

高长恭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随后，他便提着灯笼去了前面清河郡主的院子。

到了地方，他将带来的灯笼放在了靠近门口的架子上，背过身将门关好。透过屏风，他隐隐看见后面有人影晃动。高长恭有些不放心，提心绕了过去，却见着本应该睡着的人正拿着剪刀绞着烛芯。

张黎妤披散着头发，只着里衣，外面只披着一件外衫，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剪烛芯。她察觉到背后的动静，转过身刚好看见了阿苏。她笑了起来：“原来今天守夜的人是你呀！”

高长恭没有回应，只是主动移开视线，避免看到张黎妤站在地上裸露的双脚。可是，他又想到现在她的着装，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夜晚寒凉。他目不斜视地上前去想要拿件厚一点的披风和她的鞋子，却被人拉住了手腕：“不用了，我等会儿就睡了。”

他垂下眼睛，心里又是一声叹息。等着亲眼瞧见姑娘在被窝里躺好，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便去息了靠近床榻的蜡烛，自己又绕回了屏风外面，不远不近的守着夜。

想来也是好笑的，北齐的战神兰陵王如今穿着女装装作婢女为北周的清河郡主守夜。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缘分。高长恭不由得低头一笑。

张黎妤这几天睡得都不是很安稳，主要是归功于清河郡主的前夫宇文护那个老混蛋。这几日，张黎妤一闭上眼睛睡觉，就会做梦梦到关于原来的清河郡主的一些事。现在也是一样的，她刚躺下就入了梦。

梦里的清河郡主捉奸，被恼怒的宇文护被迫安排病逝。她太师府院子里的婢女死死地按住清河郡主的手脚，还有两个婢女将满满的毒药汁子往她的嘴里灌。宇文护生怕她死不了，命人这样连灌了整整三碗。清河郡主先是哑了嗓子，逐渐的四肢开始麻木，到了最后手脚乃至全身都彻底冰凉。就连清河郡主的葬礼，宇文护都是阳奉阴违。清河郡主的尸体被丢进林子里，遭受野狼野狗的啃噬，而那副名义上装着清河郡主遗体的金丝楠木棺材里空空如也。

玛德，真的是越梦越气。别说是真正的清河郡主死不瞑目了，就是她张黎妤都咽不下这口恶气。宇文护这个狗比男人就该不得好死。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臂无意识撞到床板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高长恭。他匆匆而来，顾不得其他了，径直坐在了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仔细查看。

张黎妤抬起眼，瞧见面前的人，一下子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含着些委屈的撒娇：“阿苏......”

一声“阿苏”不禁让他软下了心肠，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抬手摸摸她如瀑的长发，默默安慰着。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阿苏”。

张黎妤倒不是吓着了，只是单纯地想和好看的小美人近距离贴贴。最好，以后还能带着小美人近距离气死宇文护那个老狗比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张黎妤松开了手，退回到一定的安全距离。高长恭柔和了眉眼，冲着做了噩梦的郡主眨眨眼，抿唇微笑，以示安抚。他伸手扶着张黎妤躺好，俯身给她盖好被子，凑近时，张黎妤偏过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阿苏，你真好！”

高长恭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强装镇定地做完了一切，然后同手同脚的退了出去。

张黎妤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兴奋地被子蒙过头在被窝里偷笑了起来。

他真的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