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呢。

　　聂怀桑把弄着扇柄:“有怀疑的对象吗？”

　　“是的，薛洋进入栎阳以来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常氏一案发生后两日，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名道士与其结伴而行，分别着黑色和白色道袍。”

　　“其中，黑色道袍的名为宋子琛，是白雪阁第十五代传人，作风朴素，风评一直很好。白色道袍的名为晓星尘，日前下山，听他所言师承抱山散人，但无法考究。如果他们中必有一人为这第三方，属下更倾向于后者。”

　　聂令瑜靠着自己的判断分析了很多，才短短几日内就把宋子琛和晓星尘的情报查得七七八八，对这个变故查实的方向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你觉得，薛洋像是一个会随便接受外人接近和善意的人吗？”那样的人，面上笑嘻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捅你一刀，可不适合交朋友。

　　“……不会。”

　　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下心中的猜忌。正因为看过了太多世故，主动接近的，要么是怜悯要么是心怀恶意，然而对薛洋而言，前者比后者更恶心。

　　所以，才下山不久的晓星尘，嫌疑就更大了。

　　聂怀桑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好笑地摇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公子，您要走了吗？还没用过膳呢。”聂令瑜眼巴巴的看着他，除了茶水以外，桌上的糕点一点也没动。是他失职了，怎么搞的，现在都还没人送膳过来。

　　聂怀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和世家子弟们一道来的，在这里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一溜烟就找不到人终归有些不妥。薛洋继续派人盯着，被发现的话就先跑，保护好自己要紧。”

　　站在知情者的立场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麻烦，重点并不在宋子琛和晓星尘。不过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吗？

　　……

　　聂怀桑走出当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丢掉了斗笠，这本就是为隐人耳目随手买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倒也不算可惜。

　　身份这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阳这个时候还有些大，街上又人来人往，一时间被带起的尘埃迷了眼。再睁开时，天上纷纷扬扬地撒下鲜艳的花瓣，凭风起舞，霎那间梦幻非凡。

　　聂怀桑打开折扇，几片花瓣轻飘飘地落在扇面，与扇面上的红梅相映衬雪。

　　这不就巧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左手捻起一片红色的花瓣与视线平行，抬眸间和熟悉的琥珀色双瞳对视。

　　庄生晓梦迷蝴蝶，他匆匆走来，稚嫩的脸庞和熟悉的黑衣，恍然间觉得仿若大梦一场，又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真实存在过呢？

　　“我方才还在想，若是你没能看见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可就太可惜了，还好你就在这里。”

　　聂怀桑把扇上的花瓣抖落，冲着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我在。”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他能触摸到花瓣的经脉，闻到花的芬芳，没人比他更能肯定，自己真实存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