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聂怀桑假意咳嗽了两声，“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的小娘子。”

　　到了河岸边才发现，前来放河灯的大多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少有的几位男子皆是和身旁的女子极为亲密。难得见外男，纵使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面容，靠得近的几个女孩子瞧见他们走过来还是推搡提醒着同伴离开。

　　“我们快些放了回去吧，莫惊扰她们了。”聂怀桑悄声道。

　　“好。”魏无羡点点头，说起来，好像以往放河灯都是好多人一起的，师姐他们今年有没有也和他一样在放灯呢？

　　他们站的位置比较偏，所以除了刚刚走的几位女孩子外，其他人倒没有注意，位置也就空了一块儿。

　　魏无羡指尖运起灵力点燃火苗，亮起的荷灯晕染出朦胧的粉蓝色，将他的面容照得格外柔和。

　　荷灯放在水面上，圈圈波纹荡漾开，又顺着水流缓缓飘荡至远处，渐渐融入万家灯火，驶至双目不能及之处。

　　“许的什么愿？”

　　聂怀桑站直身子回望他：“羡羡不是说过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魏无羡环抱双手：“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是吧？不是我说，今日见证了不少对好姻缘，你不会一点触动也没有吧？比如找个温柔好看的小姐姐之类的。”

　　聂怀桑看了眼地上被抛弃的花：“所以你许的是这个？”

　　“谁知道呢。”魏无羡注意到他的视线，随手把花捞进怀里。

　　就在这时，一束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天空，伴随着“砰”的一声，小小的光点在天上变成青色蓝色的花，而后又迅速消散。就像星辰坠落人间，整个世界因它而绚丽。紧接着，如放出了讯号一般，数十道银白色的烟火一一在空中绽放，瞬息万变，如雨如瀑，点燃刹那繁华。

　　每一个人都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天空，不愿错过这难得的盛景。

　　“砰砰砰”

　　魏无羡捂着耳朵欣赏片刻，稍稍分了点注意力回来：“怀桑，姑苏这里的烟火不比云梦差欸，我们那里是紫色和红色的最多，超好看！”

　　“嗯。”

　　魏无羡只听见了这一声，因着绚丽夺目的烟花情绪高昂了些，大声道：“听学结束后我带你回云梦看烟花，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次他没听见回复，想着或许是烟火的声音太大掩盖住了，回头却撞进他比星辰更璀璨温润的双眸。

　　所有人都在看烟火，只他一人在看我。

　　……

　　他听见他动了动嘴唇，一时间无法分辨说了些什么，只隐约见着一个嘴型：“好。”

　　魏无羡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做贼心虚般背过声，耳边如雷霆的烟火声被快冲破胸膛的心脏跳动声取代，脑海里除了空白什么也装不下。

　　好容易抑制住急促的呼吸，恨不得以头抢地，可恶，他在紧张些什么。

　　天空中的烟花不知放了多久，许是一炷香，又或许是更长的时间……他已经无暇顾及。

　　次日浑浑噩噩地从睡梦中清醒。

　　昨日只记得回过神后，从自己口中一字一字郑重的“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聂怀桑用指尖轻弹他的眉心。

　　他比烟花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