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画入道

　　温情带着满心的困惑回去翻书，尺素又陪着聂怀桑绕云深走了一段路。仙鹤于山巅之间展翅，第一缕晨曦拉开蓝色天际。

　　午后用完膳聂怀桑就没再闹腾着出去了，把锦书和尺素赶出房门自己在书房里温习。

　　香炉中袅袅青烟盘旋升起，窗边的风铃被风轻拂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一只蓝色的小鸟拍打着翅膀飞到书桌上，好奇地歪着小脑袋打量眼前人。

　　“是你呀。”聂怀桑伸出手，蓝色小鸟也不怕生，乖巧地蹭蹭他的指尖，像是回应他认出了自己，愉悦地欢鸣两声。

　　这只蓝色小鸟就是昔日聂怀桑在路边救助的红尾水鸲，交由金子轩养好伤后便放归山林，现下却又不知怎么飞了回来。

　　聂怀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比起人，他更愿意和这些小动物打交道，它们有灵性，憨态可掬，心灵纯洁，就算一句话也说不上，光是看着也会觉得很开心。

　　红尾水鸲蹦蹦跳跳了两下，眨了眨豆大的眼睛，满是藏不住的懵懂和无辜。它脚下的纸张上留下几只小小的脚印，看来是飞进来时不小心踩到墨汁了。

　　聂怀桑已经废了不少手稿，均是自己不满意或是文笔有污的感思，见它把脚印印在新写下的手稿上也没有生气，反而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大自然赋予的一切都是奇妙的，不止生命，包括这些小小的，清晰的脚印。

　　“调皮。”

　　“啾啾？”

　　对他而言，杀伤力最大的不是刀剑，而是手中的毛笔。以笔为剑以纸为戎以墨为锋，未尝不可杀人不见血，布以天下局。

　　……

　　入梦。

　　“前辈。”

　　青龙破潭而出，坚硬光滑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想好了？”

　　“是的。”聂怀桑眼神没有丝毫躲避：“没有什么比手中的笔更让我安心，我能在笔下找到我喜欢的世界，我会将世界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以画入道，我想做这个先例。”

　　“甚好。”

　　一道金色的光柱穿破云层将聂怀桑笼罩其中，四面八方的灵力迫不及待地涌入丹田，细细观察，那些灵气来自境界中的各类生灵，山间的花苞在一瞬间绽放，浅绿的山川穷追不舍，像穿梭了时间长长化为深色绿毯，一眼望不到头。

　　聂怀桑盘腿坐在光束中眉头松开，不似上辈子那般强行结丹的痛苦，而是置身于柔软的云层中，莹白色的点点灵力像是夹杂了阳光的气息，温暖而柔和。

　　在他睁开眼之前，几株花草不舍地撤回茎叶藏于草丛，风起，风止，一切又渐归平静。

　　这也太快了些。心下微动，丹田处传来一股热流涌到掌间，甚至不需要使用就能感受到它的强大和温暖。

　　其他人结丹都需要灵力深厚的人帮忙护法，少则三五个时辰多则两三日，他好像就浅浅小睡了会儿就结了丹，未免也太逆天了些！

　　是的，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丹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根本不像是初结丹的修士，更像修习了几十年，体内的灵力运转飞速，一用出便能立刻补上。

　　青龙抬眸，天上的雷劫眨眼消散：“可有悟到些什么？”

　　“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