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张书案而已,对她来说本就可有可无,但今天这个事儿,就不单单只是书案。
所以她既然做了,那就要得到一个最完美的答案,刀要往最柔软的地方插,才最痛。
“阿母,女儿如今几岁,何时及笄您可还记得吗?”
“明年,阿母。我明年就要及笄了。”
“可如今我看过的书卷,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明白,而且还都是一些孩童启蒙之物。可堂姊呢,能学的她都学了,没学的您正在教。”
“堂姊有书案,我不曾有书案。”
她可还记得那日正旦,她如何贬低她,抬高堂姊。
同时,她也知道萧元漪不会接这个话,嬴月无所谓又换了地方继续‘插’。
“那好,我问阿母。若是你怀里有一个不能分割的麦饼,你面前站着两人,一个快要饿死了,一个却七八分饱腹,你会将麦饼给谁?“
“难道你要跟那个即将饿死之人说,你先忍忍,等我有了两个麦饼,再给你们一人一个。”
“阿母这样看似公平的公平,当真是公平吗?还是以公平之名,行偏心之实。”
嬴月语气淡淡,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般,可那薄薄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说完后,堂内一时静默,萧元漪的胸口像是被堵住了般,透不过气来。
她自来刚强果决,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从不回头,可这次对着儿女们的反抗,她是骂不下去也罚不下去了。
她只能不断对自己说‘你没错,姎姎敦厚老实,你若不护着她只有遭欺负的份,就该压着这孽障,不能让姎姎受委屈’。
而堂下一直跪着压抑自己的程颂,终是忍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故意从傅母身前走过,眼神一直恶狠狠的望着她,之后才跪坐在萧元漪面前。
“阿母若要罚阿妹,就连我一起罚吧。”
“还有我,我也愿意受罚。”看着嬴月和程颂跪坐一排,程姎也连忙起身跟着一起。
“还有我。”当看到程颂站起身时,程少宫就想跟着一起了,却不想被程姎抢了先。
萧元漪如何不知这是两个儿子在向她表示强烈的不满,她一口气梗在喉头无法下咽,眼见情势难以善了。
就在她伸手一拍桌子,想先以母亲身份压下去,再做打算时。
突然听见桑舜华‘哎呦’一声,大叫起来,众人忙去看她。
只见桑舜华一手捂腹,一手伸向萧元漪的方向,痛苦道:
“姒妇,我好似又腹痛了,你上回那药丸可还有?快与我取两丸来!快,快!”
萧元漪还有些懵,就被她拽了起来,一边嘴里还喊着:“哎呦,痛死我。”
一边拉着萧元漪往内堂去了。
桑舜华和萧元漪就这样一阵风似的离开,留下堂内跪了一地的众人。
看着嬴月有些疲惫地坐下,程颂很是担忧的问道:“阿妹。”
“无事。”嬴月微微摇了摇头“只是,阿母怕是不会回来了。”
她如何看不出三叔母是装的,只是懒得拆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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