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

“可笑至极！爱？”阮秩笑出了声，“爱值几个钱？你放我离去，就是对我有恩，我可以答应你不复仇，但坏事做多了，他总会付出代价。少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冤魂等着要他的命，赎罪？赎不清的。”

　　“我也曾相信过爱情，但那时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抱有幻想。但是往后，我再也不会做那种耽于情爱的小女子，我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看到，女子的一生，也可以有万里山河和江湖风雨，是世间最艳丽的一抹颜色。”

　　“秋迟，为这样的人付出一切，你迟早会后悔的。”

　　阮秩看着那张自己的面容，仿佛看到了昨日的自己，阮秩知道自己劝不动秋迟的，人呐，总要感觉到痛了，才舍得松手的。

　　阮秩当晚就走了，秋迟为她施展的幻术三日就会消散，她提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一袭红衣，孤身去了远乡，纵使日日以天为被，以地为榻，也算是自在独行。

　　“后来呢？这位小姐怎么样了？”雅寻送到嘴边的茶盏突然停住，略有兴味地抬头望了眼秋迟，眼中浮现赞许。

　　“她给我写过信……她在南方开了一家脂粉铺子，很多往来的女子都喜欢来她的店里，等赚够了钱，就一个人浪迹天涯。”

　　“她武功不错，不会受欺负。”秋迟说起阮秩的时候语气欣喜，仿佛是自己很要好的朋友，但其实，她们相识不过数日。

　　“秩秩斯干，悠悠南山。果真人如其名，才情悠远，傲骨千枝。”雅寻语气赞赏，目光悠远，仿佛透过面前茶杯上蒸腾的空气在看什么人，“真羡慕她……”

　　“是啊，我也很羡慕她。”秋迟点头，痴痴地笑了一声，想起那个扬言要走过天下山川，要见过西边大漠和极北的雪山的女子，她的眼中是秋迟看不懂的孤傲和自由，却让秋迟怎么也忘不了。

　　“后来呢？”故事太长，雅寻看着秋迟手边的茶已经凉透，轻轻端过来重新斟了一杯，然后重新放到秋迟的手边。

　　“后来，有一天，宁知书喝醉了……”秋迟闭了闭眼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颤抖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抿了一口，“他独自来了我的闺房，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瘦了，那天他好像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但，但他的嘴里重复着一个名字，阮秩，对，不是我，然后他突然抱住了我，他的力气大得吓人，疯狂又无助地将我按在床上，他看起来累极了，我一时忘了反抗……”

　　所以她拥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游走，她不管不顾地迎合宁知书如火如荼的渴求和欲望，像是要和宁知书一起沉沦在这场不可言说的风月欢好中。

　　他睡梦中还叫着阮秩的名字，秋迟在一声声柔情似水的呼唤中沉浮，时而陷于温柔乡，时而困在刀山火海，那一夜房中空气旖旎、连烛火都染上昏黄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