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嫽眯了眯眼,下一秒手中的纸已经被捏成碎渣。
她眸色晦暗,叫人揣摩不了她的内心。
她在院子里留宿了一夜——她不会进屋的。
第二天早晨,她准备出去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正巧,在路上碰到了富岳。
“族长大人。”
她驻足,向富岳颔首示意。富岳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最近怎么样?”
“……还好。”
“止水在暗部,表现如何?”
沨嫽不禁微微凝神,随即答道:“他各方面素质很高,完全无须接受我的引导。”
她当即表明了态度。这个人留在她身边,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沨嫽。”
沨嫽微微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让他跟着你,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只是其他一些方面,我想让他多少受你一点影响。”
沨嫽听闻,不禁一愣,随即辩驳道:“跟着我,对他有弊无利。他现在已经足够优秀,我不希望因为我,毁掉一个完美的人。”
不远处,鼬正站在墙角。他看着两人,已经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跟着我,对他有弊无利。他现在已经足够优秀,我不希望因为我,毁掉一个完美的人。”
沨嫽的话让他一阵愣神。
“完美的人”……“毁掉”……
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是应该为她的有“自知之明”而赞叹?还是为她的正直所倾倒?
都不是……
在一切混乱交杂的思绪当中,他逐渐捋清了一条想法,那就是:原来他也一直深陷在对她的误解当中。
不仅仅是他,大概所有人,都深陷在这泥沼之中。
他真正与她结识的时间不长。从前他只听人提起过她,在别人口中,她无不是“冷酷”“狠辣”的代名词。
果然……还是不要仅凭表象就判断一个人比较好。
那天止水对她有所改观,他还对此有所保留。不过一次次看来,一点点言行的细节似乎正敲打着那层顽固的舆论之壁。
“还伤着吧,多注意休息。”
“多谢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在下先告辞了。”
“嗯。”
沨嫽与富岳擦肩而过。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而那个拐角后,正是鼬。
鼬见她察觉到自己,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以她的洞察力……
要能够做到在敌人动手之前就反杀。
尚且年幼的他,看来还需要学很多。
沨嫽继续走在街上,但是她感觉到了些许阴晦。
有人在盯着她。
不是普通的注视,是极具目的性的……
难道又是根的人?
她皱紧了眉,不动声色地改道回家,把购置的琐碎的物品丢在门口,然后立即纵身去追赶那个根的人。
但是,失败了。
准确来说,是那个人最后隐入了市区,她不好明目张胆地下去追,所以断了踪迹。
“切……”
她咬了咬牙,眯起眼眸,心有不甘地转身离开。
一个幽暗的房间内,一盏蜡烛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那光将一个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很快,地面上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影子。
“团藏大人。”
那个人单膝触地,毕恭毕敬地向团藏行礼。
“看来很成功。”
“是。”
“她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
“是。”
“继续去观察,找机会与她接触。”
沨嫽站在自己的家门前,犹豫片刻,还是锁上了门。
回宿舍。
“沨嫽又要走啦,忙啊。”
她转过身,看到一位年纪五十多的中年人微笑着看着他。
“伯母。”
是邻居家的大婶。
大婶看着她点点头,轻叹了一声:“以后,还是回来住吧。一个人住在宿舍,多冷清啊。”
沨嫽听闻,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朝她笑了笑。
“感谢伯母关心。”
然后,她便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