沨嫽回到住宅,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看天空中树影婆娑,在朦胧中升起了月亮。
接下来有几天假期,大概可以休憩。但明早,就回宿舍吧。她在那里住得更舒坦。
“也许你应该多说几句话的。如果连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嗓音,那又怎么指望别人呢?”
止水的话,又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是她自己在逃避。
但是……
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表象罢了,而有些人却还妄自笃定那为“真相”。生活不过是一场混乱,只能引人发笑,未免乐极生悲。
在这个时空,她站立在这里,一束光打来,她身后投下漆黑的阴影。脚下就是地窖,阴冷潮湿,发霉腐烂。贸然打开,只会窒息。
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要闭上双眼休憩一会儿,却又很快因心烦意乱而睁开。
改变……
有什么意义?
她质疑。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罪恶。又何必期待光明!她亦生于罪恶……
自何时起,她便相信人性本恶。那既然如此,何不由她来做这个程度的底线呢?
彻头彻尾坏个彻底,至少也比某些伪善的,披着人皮的畜牲强。
另一边,止水伫立在窗边,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对沨嫽那么说,似乎很没道理。
他想,他大概只是想要拉她一把,让她不要继续在黑暗中堕落。
光明并非绝对正确,但,毕竟是光,给了这世间万物斑斓的色彩。
或许是出于对“正义”的忠诚捍卫……
他不能绝对否认沨嫽,但在她的杀戮里,一定有很多冤屈吧!那么滥杀无辜,又算得了什么正义呢?富岳曾说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守卫自己所热爱的和平,但他,不认同她的方式。
已然入冬,这夜色,似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第二天清晨,沨嫽睁开了双眼。
她的睡眠很浅,今天没有任务,她本打算睡得晚一些起,而现在,看来不能了。
有人在她的门外。
不管是谁,已经在她门外站得够久了……她给了足够的时间让那家伙自觉离开,但显然……
这家伙一点也不自觉。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止水有被吓到。
“嗯?你……沨嫽前辈,起这么早啊。”他讪讪地笑着,看起来有几分傻气。
沨嫽只是无言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见他良久不说话,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耐。
止水本就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因为知道自己会犹豫很久,所以他才提早很多过来……这天还没怎么亮透呢,所以现在,真是让他进退两难。
“呃……前辈,你能让我再犹豫会儿吗?”
面对他这令人发笑的话语,沨嫽的表情却无甚变化,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也没有逐客的意思。
“你要,进来吗?”
良久,她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止水依旧显得犹豫而为难,但沨嫽的耐心显然有限。
处于被动,他只好硬着头皮进门。
还真是有些好笑,到别人家做客还得硬着头皮……
但出乎他意料的,沨嫽的屋子里冷清得没有半点人气。
屋子虽然整洁,却整洁得有些过头。
就像平时不住人一样。
“前辈……你平时不住这吗?”他看了看四周,不禁问道。
沨嫽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她已经给他脸了,都已经请他进屋了还要怎样。
止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搓搓手,似乎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