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我仍去找你

谢允倒在徐稚晴怀里晕过去，应何从用水浇醒他。

徐稚晴“谢允，谢允？”

谢允“阿情，没事，我没事。”

应何从“这个给你，这是凝露的解药，刚刚你肯定也吸入了一些。”

应何从“我知道江湖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你能力大小，出身如何，只要淬了毒，那就先落了下乘。”

应何从“这瓶凝露我做出来三年了，一直没有机会用。今日要不是你们把他逼到穷途末路，就凭我那点微末的本事，他一走进这林间就能发现我。”

应何从“所以，是你们帮我杀了仇人，我欠二位一个人情。”

徐稚晴“怎么只有一颗？”

应何从“你怕吃不饱？他不用，他身上有透骨青啊。透骨青乃是天下奇毒之首，他身上有这尊大佛坐镇，百毒不侵啊。”

应何从“别说是吸入了凝露，就是把我的凝露直接装进海碗里给他喝，那也毒不死他。”

谢允“应公子，劳驾，能不用这种尊称说透骨青吗？”

应何从“不过，我先前就同你说过，他时日无多，再加上这次又强行用内力疏通阻塞的经脉，算是毒上加伤，谁也压不住，反正我是没办法。”

徐稚晴“你刚才不是说欠我们俩人情吗，你拿什么还？”

应何从“还，一定要还！但得是我做得到的事。譬如你让我解这透骨青的毒，我就做不到。”

应何从“对了，还有最后一法值得一试！距此二里外有个菩萨庙，你们可以去那儿拜一拜，说不定还有希望。”

徐稚晴“你……你走吧。”

应何从“对了，你交代我的我告诉他们了，我先走了。”

徐稚晴要起来，谢允抓住徐稚晴的手。

谢允“阿情，一派一人，都有气数，都有尽时，这没什么。”

徐稚晴背起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谢允“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徐稚晴“去求菩萨。”

谢允“你说，如果你是我，哪怕最终功败垂成，也能闭得上眼，二十年后，还能顶天立地，这话我信了。”

谢允“如今不成就是不成了，你那说好的顶天立地呢？要真是哭鼻子，可就是食言而肥了。”

徐稚晴“别说话。”

谢允摸了摸徐稚晴的脸，徐稚晴别开。

谢允“好，美人，我就喜欢你这副到死如铁的心肠。”

谢允“你先把我放下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徐稚晴“你少说两句。”

谢允“阿情，很多事情，譬如生老病死，既然已经注定，便是人力所不能及。”

徐稚晴“别说了，我不信这个。”

谢允“阿情，以前同你说，要你做皇妃的话，是骗你的，不当真……”

徐稚晴“别做梦了，谁要做你……”

谢允“因为我也不稀罕坐什么皇位，当什么天子。其实我想过，自己会死在何时何地，又该葬在哪里，才能魂归故里。”

谢允“但是这会儿，我不想回什么建康，我想跟你在一处，去个随便什么的地方，生成个山野村夫，死成个山鬼林魅，闲了，就气气你，挨打了就跑，跑个十天半个月，等你气消了再回来。每日受气，也没有怨言，因为，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谢允“江湖险恶，日后难免再遇强敌，不论你是神功几层，声名几丈。自从在黑牢里，你带着一些瓶瓶罐罐回来，跟我说交代重要，那时起，你就是我心里的天下第一。”

谢允“阿情，今日暂别，二十年后，我仍去找你，要一言为定啊……”

徐稚晴支撑不住，谢允从她身上掉下来，她拼着最后一股劲扶着他，握着谢允的手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