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背后（13）失控

他不看我，我怎么从他表情看出他的情绪？

于是我绕到他面前，看得出他现在并不平静，甚至有点紧张。

“是我吗？”我再次问。

沉默，沉默。

白旌没有否认。

无论我对他的感情给他套了多少层滤镜，我都不得不承认，他的行为已经太过了。无论他是不是故意，都过线了。

他不该对我表现出这样的亲密，还带着我到他家，睡着他的房间，看着他画的我。他早就有女朋友，如果他女朋友是我的话。这一切都无可厚非。可惜不是。

“祁茉。”沉默半晌后，他念起我的名字，他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没有。”我连忙辩白道。假如换一个男生，我可能真的会讨厌他。可他是白旌啊，我喜欢的白旌啊。

后来他送我回去，体贴地帮我打开车门，等我扣上安全带，然后才开始驾驶。途中他非常专注、严肃，唇线紧抿，全程都没有说话。

车停在了我家附近，我很想换套衣服。

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路灯在白日到来后无声无息地熄灭。

白旌停稳了车，我礼貌道谢。越讲礼节，就越显疏离，我们竟也会这样说话。

他陪我走了几步，然后告别转身。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挺拔脊背之下似乎含着丝丝失落。我看着看着，眼角猝不及防的酸痛难忍。

启口想要喊他的名字，想要拥抱他清瘦身躯，想要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想要得到他的回应。可我什么都不能做。

偏偏泪水就在此刻滴落，我垂着头，模糊了视线。我想我一定疯了，不然我怎么好像看到白旌回来了，就在我面前？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确忍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伸出的冰冷的指尖真的触碰到一片温暖，白旌接住了我的手。他一定不懂我为什么哭，其实我自己也不懂。我贪恋这一点点的温暖，我还想要更靠近他，泪水濡湿他的衬衣，留下深色的水渍。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重归我的身上，我狠下心想要把他推开。可是，两人间的距离并没有增大。白旌已经紧紧拥住我，干净的、温润的、他的气息问绕着我，此刻一颗心沉沦得快要失去方向。

快到假期了，是暑假。大约还有两周就是考试周了。我变得沉默，变得不知疲倦，再一次剪短了自己的头发。常常下了课就跑去自习室或者图书馆，直到闭馆时间。在那些地方，周围总是有认真学习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们，所以我并不孤单。只是，应该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迷恋这种感觉。把自己逼到一定境况，是会上瘾的，和熬夜的道理一样。

复习的生活是非常单调的，我却从中发现了不寻常的瘾。就像明知熬夜对身体不好，却忍不住要熬。

表面上我在准备期末那场考试，实际上我在用自己的方式，追忆那段给我的校园时光留下一笔多彩痕迹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