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6

一辆货车闯了红灯，无视斑马线中央走着的人群，将他们碾进轮胎下，席卷着血肉径直撞上了在拐弯道路上行驶的轿车，货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它就那么顶着轿车向绿化带冲去，直到轿车撞上了绿化带——油箱被两股冲击力挤压直至爆炸！货车被“逼停”，车头部分几乎与车身断开，剩下的部分和车身近乎粘合，成了四不像。轿车面目全非，银白色的外壳一部分随着爆炸飞溅了出去砸中地面甚至行人，另一部分几乎被烧灼融化……更别说车里面的人。

路面留下的是货车轮胎下的碎肉与鲜血，以及不成人样的残破的尸体。

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

顾醒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柱直冲脑髓，让他近乎颤栗。

顾醒（事情不对……）

他的本能在叫嚣：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

顾醒哆嗦着打开副驾驶车门，扯过银影不由分说的将他塞了进去。然后他绕到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顾醒将钥匙插进锁孔发动汽车，他面色苍白，嘴唇紧抿。

一路上两人谁都先没有开口说话，顾醒心有余悸，没有走车辆多的大路而是绕道走了车少宽阔的野路。银影瞄了一眼顾醒的神色，犹豫再三，他安慰道：

银影没事的……

顾醒不、不对。

顾醒精神紧绷，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的说：

顾醒货车的行为和蓄意杀人没有区别……货车司机为什么那么做……即使轿车司机和自己真的有仇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

银影安静的听顾醒语无伦次的说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顾醒那辆货车的车型的拉医用物资的专用车型……

顾醒用茫然又带有一丝恐惧的神色看向银影，期望能得到一些安慰，当他看清银影的神态后，他愣住了——那种事不关己……淡漠的近乎悲悯的神色。

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那样。

顾醒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顾醒你在医院到底看到了什么？

顾醒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

银影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聪明人。

银影传染病患者。

银影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食指，尽量平缓的陈述：

银影病症前期很像狂犬病病症，但，护士嘴漏说道这个病的患者在彻底感染后会出现咬人现象。

顾醒智力思维退化？

银影我认为差不多。

顾醒猛地反应过来：

顾醒那感染途径——

银影闭上了眼：

银影被感染者咬烂皮肤后通过唾液、血液传播感染……也许还有。

顾醒有些绝望：

顾醒患者到底成了什么？

银影无知无觉只有进食的欲望，对外在一切情绪没有波动，神情呆滞行动迟缓……像什么，你觉得？

顾醒艰难道：

顾醒死……人。

银影兀地笑了一声：

银影活死人。

顾醒猛地一踩刹车，汽车在路面滑行了几米，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由于惯性，两人皆向前倒去，顾醒一把撑住方向盘稳住身形，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银影，声线里抑制不住的颤抖暴露了主人此刻的恐惧：

顾醒那辆车来自本市某个生物基地，货车司机有可能是在生物基地内感染的，在行驶途中才开始出现类似于狂犬病的感染症状……头晕、恶心、神志不清……于是导致交通事故——国家呢？他们为什么不严格管控，让病毒外溢？

银影我不知道。

顾醒要按照你的话，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咱们迟早要完蛋是吗？

银影不置可否。

顾醒那你呢？

顾醒质问道：

顾醒你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传染病的情况，你不害怕吗？

你不会恐惧吗？

也许就没有明天了，你、我，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迎接黎明。

银影偏头认真地描摹着顾醒的轮廓，他近乎真挚的开口：

银影无所谓……活着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作者在马路中央停车不对，别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