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高虐）

尹夏沫找到了劫匪和她约定的地点。

她以为劫匪会和她交换人质。

但是劫匪只是丢给她一把刀，让她刺进欧辰身体，就放了小澄。

尹夏沫不愿意，她无法在小澄和欧辰之间做选择，但是小澄已经有些病发，嘴里不断喊姐姐救她，尹夏沫把准备好的肾病药交给劫匪，劫匪只是胡乱的给小澄塞了一把，小澄觉得太苦吞咽不下去，劫匪只是倒了一点矿泉水粗鲁的给他灌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的尹夏沫再也承受不了，小澄是个生着重病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小孩，与此相比欧辰一直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心里的天平再次偏向小澄。她小时候就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要向命运复仇，她选择把所有抛弃和背叛，变成不离不弃和负责到底给小澄。

她抓起丢在地上的刀，握住了刀柄。

尹夏沫再次约见了欧辰。

尹夏沫在会客厅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欧辰确定会来的消息，助理纪禾说，少爷今天外出办事，如果成功了就能回来见她。

一直等到傍晚，会客厅的门终于被欧辰推开。

欧辰有些像喝醉了一样几乎站不稳，他已然瘦得是个纸片人，他走路也很奇怪腿是不弯的一直打直步履缓慢，身体摇晃的厉害，最后走到她身前他倔强的直挺着脊背倨傲的从上而下俯视她，只是他的身子一直斜斜的往一边偏，他神奇的一直维持着这种奇怪的站姿没有倒下去，最终还是不得不扶住尹夏沫身前的桌面。

北美的气温晚上有些凉，因为一直发高烧今天他套了2层西装，整个人烧得像脸和额头像醉醺醺一样红，他好像忍耐着从未有过的不适艰难的解开外面那层外套披到她身上，“夏沫，你是不是很冷，怎么在发抖?”

他不知道她发抖是因为手握着刀柄。

说话间，刀刃已经没入一截在他的腹部。腹间微凉。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牵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瘦削的脸颊有些褶皱，他只是握住她的手把寒冷的刀刃继续往深处抵，同时发出一声激烈又隐忍的呛咳，血星子四溅，冰冷煞白的下颌线紧紧抿住。

“别动，刀刺得更深了！” 一颗血星子蹦进了她的眼底，和泪水交融，她的声音虚弱，似在求他，求他的饶恕，求他的放过，求他的高抬贵手，她拼尽全力稳住手上的力道，却已渐渐不支。

“我帮你......” 随着一声干脆的破碎声， 刀全部没入了进去。

“我叫你别动，全刺进去了！”

就在那一刻，有冰冷的痉挛感从刀刃上传来。

欧辰一直紧紧抿住的没有丝毫颜色的嘴唇已经无意识的打开，一直强忍着的鲜血像瀑布一样滚下来。

尹夏沫的身子在发抖，连呼气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她趁他终于脱了力，把手抽了出来。

深陷的刀一点点的被他拔了出来，灰绿的瞳孔一片死寂。

她疯狂的伸出手去按住他流血的伤口，那里已经血流如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要命了！”

“这样...血会流得快一点...现在...你满意了...吗？...你不是恨我...想我死吗？...现在...你...开心了...吗？” 欧辰的牙关都在颤抖打架，他每说一个字嘴里都会鼓起一个血泡。

尹夏沫拼命摇头。

“别哭...我...心疼...” 他抬手想替她拂去眼泪，身子却极速后仰。

尹夏沫赶紧扶住他马上要仰倒下去的身子，盈盈一握才发现他的身子极轻极轻，看起上已经极其单薄的西装套在他身上也是极其蓬松的，他浑身没有一点肉隔着厚厚衣物摸上去仍然像一具干涸的骷髅骨一样硌手。

原来他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吗？他一贯强势的样子让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都消减成了这幅模样，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体都耗成了这个样子绝不会拿刀来捅他。

“是不是很痛，对不起...”

“没...事...不怎么...疼...”他的嘴里抽搐的吐着血泡，“我的身体...受得住...的...别...担...心...”哪怕到了濒死关头，他依然不忘给她安全感。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欧辰呼吸起来越来越困难，他一手紧紧攥住心口，胸口很闷很疼肺里进不去空气，他张开嘴努力的呼吸，可嘴里只是鲜血汹涌得更猛更肆意，一点空气都没有吸进去，极致的缺氧他已然面色铁青，抽搐的身体发着哮鸣，她触到他额头，发现那里滚烫得烫手，原来他早就发高烧了吗？

“你看起来好像呼吸不过来了，欧辰我好怕，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点？”

“别...怕......帮我...把...心脏...抬高...一点...”

她轻轻的把他的胸膛心脏处抬高，摸到他衣服里面那不是厚衣服应该是缠得紧紧的厚厚的纱布，她哭成了泪人，因为隔着厚厚纱布她手上感觉到的全是他根根分明一根一根凸起很高的特别清楚的肋骨。

“再......高......一点......”

她已经试着把他心脏处抬得特别高好像这样他才总算舒服了一点。

“笨啊...夏沫...用...一只手...就...行了...另...一只...去...按...胰脏...”

“胰脏？”

“嗯......胰脏......有点......疼......”

尹夏沫用指腹去按他心口下的胰脏，轻轻一按 “呃......” 他总算是痛得呻吟了一下。

“欧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尹澄...不怪你...和尹澄的安危比起来......我......算什么...就算捅死我...你也舍不得他受一点点...伤害...夏沫...我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你把小澄救出来？”

“嗯, 我今天带队...和他们发生了枪战...交火了...尹澄...被我救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他...”

“小澄在哪里？”

“我助理...纪...禾...带你...过...去...”

尹夏沫想了想,“那你呢？我给你叫救护车。”

“别...他们发现你捅伤了我...你会有...危险...”他闭了闭眼睛，眼皮已经难以撑开，“别管我...了...走吧...”

尹夏沫拼命摇头，她已经无法原谅自己。

“你走吧...反正...我已经...没...救...了...” 看她如此执拗，他不得不说出实情，苦苦支撑最后一点意识，只为把她逼走。

“你怎么了？怎么会没救了?”

“我中枪了，只中了...两枪...换尹澄...值了...”

尹夏沫哭得仰头对天嘶吼, “你中枪了我还捅了你！”

“别难过......夏沫...能死在...你手上...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