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
尹夏沫已经回到医院继续看护尹澄。
欧辰在小区里,拿着金属探测器,一遍一遍,不停搜寻走了很久很久。
不漏过任何角落,一遍遍仔细搜寻,草丛树木,墙角石凳,他的衣服全部被打湿了,走了那么久寒风冷水里浸泡的右腿刺痛得越发厉害几乎使不上力,他疼得浑身发抖实在是走不动了跪了下去,膝盖着地生疼,双腿酸软他久久站不起来只能用力的捶腿掐腿上的神经。
他扶住旁边的树慢慢站直,盯......金属探测器突然叫了起来。他向前探了三次,每次探测器响起都围绕在雨水填满的一个树下湿土坑里。他蹲下来抛开土坑,果然,一条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项链出现了。
他侧身靠在树上,双手捧起项链轻轻擦拭上面粘上的泥土,忽然,背脊剧痛,身后一个黑影拿了一根铁棍狠狠击打在他的后腰。
刚好击中他后腰横贯的那道烧伤上,因为他进火场两次,走的同一条也是唯一一条他探明勉强可以进出的路线,火烧两次都是同一个地方,烧伤很深,腿上的还好面积不大,而背上这道皮肉都被烧穿了很长很宽横贯整个腰际,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的眉眼痛苦的拧做一团,“噗...”一口鲜血喷出掉落花丛间,他没有让自己倒下而是气息十分不稳的靠着树,回身给了那人一拳。
那人吃了一拳,捂住脸颊又要靠近去抢夺他手上的项链,他长脚一踹把那人踹远。
那人被踹得有了些脾气,他好像根本没想到面前这靠在树上才能勉强站立的人还能还击。
他掏出了匕首,目露凶光,欧辰伏在树上胸口紊乱的起伏咳个不停,唯一有力气的左手只顾护住那条项链。
没想到此时一刀没入了他的心口。
深邃的绿眸里有些破碎的痛苦...他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把持刀的人一脚踹开,那人被他长腿一脚踹出去很远,刀随着他被抽了出来,血溅了很远,刀上全是血,那人似乎被吓到了没想到自己能干出杀人的事,赶紧爬起来逃离了现场。
“呃...” 天旋地转,他疼得似乎已经失去了感觉,左手紧攥项链不放手舍不得去捂一捂自己流血的心口。身子就要软倒下去,被人一把从身后扶住。
“少爷!”西蒙颤抖的声音嘶吼,他从背后环住了他,另一手紧紧按压住他不停冒血的心口,温热的血股股流出,很快湿濡了他的整个手心。
他的腰细了好多,身体极其没有重量,“西蒙...”他努力扯开声线但再也发不出声音,眸光涣散双目闭合,再也维持不住站立的身形仰倒在西蒙怀里。
他晕了过去。
西蒙把他抱到车上,心底一片密密麻麻的刺痛只觉搂着的人这段时间又瘦了太多,他真的太轻了没有一点重量,他把他扶坐在车上,因为他有心脏病躺着不舒服,他扶住他让他的背靠在自己身上,他的胸口有些紊乱的起伏极其微弱,身子不停的发抖疼得根本坐不住,助理过来帮忙架住他的身形,西蒙的手一直用力的按压住他的心口...
大雨里...
黑风刮得人脸生疼,夜雨冰冷刺骨。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求你...,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她肯留下,哪怕只要她再看他一眼。
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眼神冰冷决绝。
“除非——”
“——你死掉”
他身体创伤太多西蒙不敢把他摇醒,他知道少爷没有睡眠,晕了之后只会更难受,他不能真的睡觉,晕倒只是让他陷入噩梦般的场景,除非他死掉他得不到休息,只是一次又一次在噩梦里轮回。
她望向黑色的夜空,
她比月亮还要冷漠。
“除非——”
“——你死掉”
她转身消失在夜幕里,没有回头。
他跪在冰凉的雨水里,全身湿透,一动不动。
喉头哽咽着猩血...
一次又一次,
一遍又一遍...
她把他丢在孤绝的暗夜里,就像轻轻一推就可以把他从悬崖上推下去,他被困在时间的轮回里怎么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