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餐的饭点。

尹夏沫刚想着出去给尹澄买点粥，欧辰的秘书就把早饭送来了。

而且送来的东西正是尹澄刚刚说的想吃的蔬菜瘦肉粥。不仅如此，还送来了一盘精致摆盘的时鲜色拉，几片烤面包抹了黄油和蜂蜜，煎蛋，酥饼，撒着玫瑰花瓣和几粒白糖的牛奶，一瓶饮料是芦荟汁。

这些不仅尹澄够吃了，就是他们三个也够吃了，但却只有两双餐具。

尹夏沫走到床边把粥搅匀一口一口喂尹澄，每喂一口都小心吹凉，每一口都会夹一点肉和蔬菜小心翼翼的，伴一点料。

“姐姐...真好吃。”

尹夏沫笑得很甜，窗外的天好蓝好蓝，一抹白云像棉花糖，树上的花含苞待放，还有幽幽的鸟鸣...

暗绿的目光像冰一样凝结在她身上，又像火一样灼热滚烫，心口跳得突突得，一抽一抽的疼...半个多月没有进食了，他的胃消化着胃粘膜上渗出的血，碾转消磨如砂刮，搅疼揪疼翻来覆去...

喂完尹澄，她轻轻给他擦拭嘴角。“小澄真乖~”小澄眨了眨眼睛。

她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小澄更乖更好哄的小孩吗？连吃饭都这么乖巧听话，她翘起的嘴角把欧辰看化了，尹夏沫用手摸着尹澄的头像对小猫一样顺着他的毛。

“他吃好了，你也吃一点。”欧辰开口。

尹夏沫端起碗，回身望着他笑得很甜，“要不要 一起吃？”

她美得像一幅生动的蜡笔画，眉眼弯弯的眼里透着淡淡星光，美好得恍若梦境...

“好。” 他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不忍打碎这个梦境，此刻的她他根本无法拒绝。

一个多月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坚冰似乎就在这一刻被打碎融化了...

违背她的请求，对于他来说，那是不自量力。

尹夏沫给他乘了满满一盘，还端来一杯牛奶。

他三下五除二，几口就把饭吃完了，盘底干干净净。

端起牛奶仰头就喝，一饮而尽。

他吃的好快，甚至有点想打嗝的样子，他侧头轻咳捂了捂嘴。“咳，你慢慢吃，我去下洗手间。”

他的胃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胀得像要裂开。

每次服用两片止吐药可以管四个小时。时间马上要到了，到时间他先不吃药就可以把食物吐出来，他试过只要断药时间一到药效一过，他就会呕吐不止。

“噗...”果然，刚刚吃进去的东西混着几线血丝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呕...呕...”他伏在冰凉的洗手台上，不停作呕，胃液混着血丝搜肠刮肚一般，不停的吐，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要吐得干干净净。

“呕...”他的背弯得直不起来，瘦得没有重量的身体脊骨弯成一串凸起的算盘珠。弯腰的时候腰际横贯的伤口就像之前在火场一直忍着被烧，一直烧一直烧，直到烧穿皮肉烂进脏腑那样疼。

胃里不能留存东西他的胃早就不能消化食物了，他觉得吐得差不多了，倒出了更多的止吐药通通生咽下去。

“噗...” 药片还是混着一口血水喷洒了出来。他扶着腰，艰难捡起散落在血水里的药片，一把塞进嘴里再次强行咽下去。

闭目忍耐了好一会儿，薄唇紧抿，眉痛苦的蹙成一团，喉结不停上下滚动努力的把泛起的血和药水混成的奇怪液体一次次强咽下去。

终于，药起了一些作用。

刚刚好险。

他已然疼得出了一身的汗，浑身湿透，汗水也打湿了他的伤口。熟练的用水龙头的水迅速把现场冲洗干净，他撑着手臂刚刚想要站直起来，又弯下腰咳个不停。

肺部像火烧一样，胸闷得发慌。也许感冒已经慢慢发展成了轻微的肺炎，心肌梗塞的感觉，心室很缺血。

他想用唯一有力气的左手去按住心口，他的右手五年前就废了一直没有力。心口猛的抽疼，他刚刚想抬起左手，身形就维持不住栽倒在地，背部狠狠的砸到瓷砖地面上，“呃...” 他疼得眼冒金星，眉眼痛苦的蹙成一团，地板和墙壁好像在飞速旋转。

他痛昏了过去。

大雨里...

黑色的风，黑色的夜，黑色的雨水冰冷刺骨，他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浑身湿透。

“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比雨丝还要冰冷，他绝望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消散在黑雾里...头也不回。

......

梦境轮回一场又一场，他醒不过来，他跪地乞求，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我求你，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

黑色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心口和胃部像有大面积的伤口裂开，混着夜雨不停的渗血...那夜黑色的空气沉闷得像是真空一样没有氧气，令人窒息...

叮......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遍，才把他吵醒，他睁开沉重的眼睫吃力的拿起电话，“喂？”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少爷，我们准备投资的热门项目又被夏季集团盯上了。”

“老办法，拿一个我们重点的新项目抛售出去引他们过来，我调查了最近他们的流动资金不够，只要抛出诱饵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是。”

说完这段话欧辰有些有气无力，他按住心口久久坐不起来，“咳...咳...”，咳得腰弯成一个弧度在地面上蜷起来。

他抱着自己没有重量的身体只有小小的一团...“咳...咳...咳咳咳...”

电话又响了起来，叮......只一声他立即接了起来。

“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