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破灭

池边夜冷，轩辕弘信面上虽和张清郁交谈甚欢，但心思早已经飞到了监狱大牢里头。

张清郁今早听了一些太监宫女的闲言闲语，不知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告诉轩辕弘信，思虑再三，想着还是算了。

可嘴上已经开了口:“弘信，你知道你姑姑进宫的事情吗？”

见轩辕弘信微微发愣，想必是不知情的。

姑姑...，轩辕弘信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头。顾名思义是亲姑姑，有血缘关系之人，是母妃的亲妹妹，可却在母妃落魄时踩上她几脚。

“请郁，你可知，姑姑她进宫是为了什么吗？”轩辕弘信故作笑脸，张请郁心中对面前的人心生可怜，怕是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家姑姑进宫是来看望自己的吧。

“嗯?”见张清郁不言，轩辕弘信一脸疑惑。最终还是张清郁败下阵来把事情原委告知给了轩辕弘信听。

张家虽是小家族，女儿却是极美的。入宫的二人中就有轩辕弘信的母妃和他姑姑。陛下看上了母妃，说是对她一见钟情，他的眼中，再也不会有比她还要美丽的女子了。

母妃那时所瞧见的皇上，对自己也是真心相许的，被所谓的情分蒙蔽的哪怕是在宫中受了委屈，被人无情伤害，也愿意坚守着和皇上的承诺。

从修仪到妃，再降到贵人。

无人知晓她经历了什么，也无人知她的苦楚。

只是曾经相敬如宾的陛下不再对她笑，不再偏袒她，不再愿见她。

轩辕弘信自打记事，母妃就常常摸着他的头，微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自己，一直看着自己。

“弘信，答应母妃，别去争抢，别去参与宫中的龌龊之事。”

“做个散懒王爷，亲王...找个平凡的姑娘相伴，平平安安就好。”

那时的轩辕弘信太小，不懂母妃为何抱着自己落泪，为何哭着哭着又笑了。

他还未成年，未长大，未懂事，分担不了张贵人的苦楚，明白不了那泪中的心酸..无奈。

他此生无所求，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母妃一直陪伴着自己...一直陪伴着自己。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却在那场大雨中口吐鲜血，抱着自己瘦小的身子发抖。打翻了烛火，火烧上了床头上的布条。

轩辕弘信跑进屋来，拼命的扯着母妃的胳膊，要把人往外头带去，却因为自己是幼童，力量悬殊，只能看着母妃痛苦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口中又一口鲜血吐出。

像是在拼命的忍耐着什么。

朦胧中见着自己的骨肉在眼前，张贵人忍着身体内被毒药粉碎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触摸上了轩辕弘信稚嫩的脸庞。

眼泪落了下来，张口道:“弘信，往后没了母妃，你一个人不要怕，在宫中一个人也要平平安安活下去。”

“母妃。”轩辕弘信用手去擦张贵人的脸颊，想把上面的眼泪和血都擦去，这样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轩辕弘信的哭喊声在雨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听的人心中悲悯。张贵人实在是舍不下自己的亲生骨肉，火势越发的大了，忍着疼痛，和随时要毙命的可能，抱着年仅四岁的轩辕弘信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殿中。

殿里殿外的侍卫都被人给支开了，看来，是真的想伪造出自己意外死去的场面。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孩子还这么小，她怎么放心的下自己的孩子，往后的宫中夜那么长，没了自己...孩子会交付给谁？

她放心不下，但愿陛下能看在往日的夫妻情面上，对弘信好些。

雨越下越大，轩辕弘信被张贵人护着后脑勺倒在了地上。张贵人眼眶流血，没再说什么，闭上了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