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

……​​​​

笠日，天刚朦朦亮，风雨停了，灌城却薄雾弥漫。​​​​

敖寸心迷迷糊糊开门出来时，饭菜和香气同时占据了她的视、嗅觉，她揉揉惺忪睡眼，小跑几步下了楼。​​​​

杨戬正穿着灰绿色军衬衣，打着领带，挽起袖口在擦灶台。​​​​

敖寸心“杨……”​​

敖寸心有点歉意，总觉得自己应该早起给杨戬做个早餐，可一开口脑子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称呼，让敖寸心无所适从。​​​​

杨戬“你可以叫我杨先生。”​​

杨戬冷淡的看了眼敖寸心，拧干抹布，挂到了水池架上。​​​​

敖寸心愣怔的瞪大了双眼：

敖寸心“在家里，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杨戬没有回应。​​​​

一通洗漱，两人坐到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杨戬“老实呆在杨公馆，等我下午三点回来，送你去渡口。”​​

杨戬毫无感情的嘱咐着，仿佛发布指令的机器。

敖寸心“可我发烧了。”​​

敖寸心咬了口面包，赌气道。​​​​

杨戬听罢，筷子一顿。观察着敖寸心的气色。犹豫了会儿，杨戬终是把手贴到敖寸心额上试了试温度，确实很烫，但他仍冷静的得出结论：

杨戬“把额头上的烤红薯汁擦了，以后少把刚出锅的东西放额头上。”​​​​

敖寸心撅嘴擦着头上的红薯汁，不死心的追问：

敖寸心“哎，我脸色是不是很糟糕啊？”​​​​

杨戬“你气色很好。”​​

杨戬看也没看就敷衍道，敖寸心的小心思早已被他看透，无论什么理由，他今天都一定要送她离开灌城。​​​​

敖寸心“可你气色很不好，你的伤怎么样了？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敖寸心担忧的看着若无其事，一脸冷漠的杨戬。​​​​

敖寸心“我觉得，你需要个…嗯…助手，比如，我……”​​

见杨戬不为所动，敖寸心继续毛遂自荐道，

敖寸心“我可以扫地拖地，洗衣做饭刷碗，收拾家……”​​

杨戬“你不需要做这些。”​​

杨戬听不下去了，他感到很心酸，他希望敖寸心一直潇洒自在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敖寸心一愣，又转了思路，自豪道：

敖寸心“我还会拳脚功夫！留学苏联的时候，枪械射击可拿了全校第一呢，爆破我也会！”​​​​

杨戬端起吃完的碗筷，抬脚就走，他健快有力的步伐隐隐透着阴沉。

敖寸心“哎，气什么呀气……”

敖寸心嘀咕着收拾了余下的碗筷，送到厨房。

听到脚步声渐近，杨戬边刷着餐盘，边侧了侧身，背对着敖寸心。

他端盘子的左手微微颤抖，尽管他竭力维持左臂的稳定。​​

姚公麟那一枪属近距离杀伤，子弹穿透力很强，若不是穿了防护衣，那一枪差点打穿杨戬左臂。​​​​

敖寸心也生了气，轻轻夺过杨戬手里的餐盘，气冲冲责问：

敖寸心“地下党又不是工具人，就活该没感情吗？！都说了不能蘸水还硬撑，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吗？！”​​​​

杨戬低头看着敖寸心，从父母在抗日中牺牲，三妹被抓后，再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擦干了手上的冷水，看了眼手表，正好该去保密局了。​​​​

敖寸心“哎……你不去医院是不是因为…左臂上的疤？你是不是……为了保护我？”​​

敖寸心低头刷着碗，轻声问身后要出门的杨戬。​​​​

杨戬“下午三点，等我回来。”​​

杨戬把枪别在腰间，披上军风衣，理理军帽，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