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忱回来的时候已近深夜,见屋内灯还没灭,在屋外把氅衣脱下来,站了一会才推开门走进去。黎念正坐在小几前翻着书,见他回来了,把书放下,抬起头来笑着看着他。
梁忱搓了搓手,走过去,“怎么还不睡,病好些了?”
“今天下午找大夫来看过了,已经好了。”黎念将蜡烛拨亮些。
黎念给他倒了杯水,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好了就好,我还想着过几日冬狩要不要在家陪着你呢。”
“冬狩?在哪?”
“青山猎场。”梁忱又倒了杯水,想来是回来的急了。
黎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梁忱抬头问她:“怎么了?”
黎念回神,对上他的目光,“没事,就是好久都没骑马了。”
梁忱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揽过她的肩膀,说:“等开春带你去打马球,病才好,养足精神。”
黎念靠在他肩上点点头,就这么被他揽着,良久无言,直到梁忱感受到肩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转头看见黎念已经睡熟了,梁忱笑了一下,偏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把她稳稳的放在榻上,盖好被子,起身洗漱去了。
*
半月过去,黎念的身体大好。冬狩前一日,梁忱带着她来了马房。
黎念纳闷的看着他,不解道:“带我来这干什么?”
“挑马啊。”梁忱看着她。
“我骑哪个都好,不用特意挑。”
梁忱笑了一下,拉着她走进去,“看看去。”
黎念一进去,被惊到了,一整个马房里都是汗血宝马,鬃毛锃亮,移不开眼。
梁忱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跟他走。
再往里走,黎念看见一匹及其眼熟的马,通身黝黑,只额头上几缕白毛。那宝马见她,兴奋的嘶鸣起来。
黎念惊喜的转头看他,瞳仁里的星光熠熠生辉,“这是……”
梁忱微笑着朝她点点头,黎念松开他的手,跑上前,轻抚着它的头,那马也亲昵的凑近她。
梁忱双手抱胸,歪头看着她,问道:“这马叫什么名字?”
黎念被他问住了,想了想,实话实说:“这马之前一直都是奉安在养,我只喂过几次,没起名字。”
梁忱扶额,“这以后就是你的马了,没名字怎么行,想一个。”
黎念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来,“叫青骊吧。”
梁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寓意呢?”
“骊,黑也。《诗经》中写到‘戎事乘骊’。”
梁忱点点头,“好名字。”
“那你的马呢?叫什么名字?”
“乘风。”梁忱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黎念笑起来,“堂堂南梁摄政王的马,居然叫这么简单的名字。”
梁忱把手背到身后,理直气壮的说:“你懂什么,贱名好养活。”
“哈哈哈……是是,你说得对。”黎念笑着附和他,这人实在可爱。
黎念把马牵出来,跟着梁忱在院子骑了两圈,青骊被奉安训得几位温顺,又认得黎念,况且黎念的骑术也不是吹的,自然手到擒来。
把它牵回去的时候,黎念还恋恋不舍的摸了两下,梁忱在一旁安慰她:“明日就是冬狩了。”
黎念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