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政通向手下兵将一摆手:“他们死在一起也算是有缘,把他们就地埋了吧。”
他的眼前突然一花。
李溪月水淋淋地跳过来,一手抓住张平的手腕,一手抓住井夫人的手腕。
史政通一愣神:“小丫头,你干什么?”
李溪月目光幽异:“要你管吗?”
她闭上眼睛,带着张平和井夫人突然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史政通大吃一惊:“变化之术?快追!四面八方地给我追!我不信她一个小孩子能变化多久!”
废墟中哗地一声响,胡典面目狰狞地跳了出来。
他身法敏捷地跃进,一把抓住了史政通的脖子。
史政通目光冷冷地看着胡典:“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和我斗?”
胡典感觉史政通的脖子比石头还硬。
他狂吼发力,面部变得扭曲之极。
霍然之间,他变成了一只灰色毛皮,肥大尾巴的大狐狸。
史政通反手捏住了狐狸的脖子。
狐狸挣扎着蹬腿,很快就身体僵直了。
史政通狠狠地把死狐狸扔开。
他走到王婆婆的面前,捏着她的脖子:“你,想死还是想活?”
王婆婆神色黯然:“随你的便吧。”
史政通目光凶狠:“你把王二麻子引出来,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王婆婆点头而笑:“好啊。我们庄主最喜欢你这种下手狠辣的高手啦。”
史政通将一柄短刀塞到王婆婆的手里:“刀,给你了。刺他还是刺你自己,你看着办吧。”
花园的水池边,李溪月左手轻推井夫人,轻声呼唤:“夫人,夫人。”
她的右手轻推张平,轻声呼唤:“张平哥哥,张平哥哥。”
过了不久,花园附近传来了兵将们翻天动地的寻找和咒骂不绝的声音。
李溪月握着张平和井夫人的手,语气低低的:“夫人,张平哥哥,我已经变化两次救你们了。再变化一次,我可能会死掉的。不过我不怕,我们三个死在一起好了。”
史政通自恃艺高人胆大,一个人跟着王婆婆来到山庄东边的一个大宅院前。
他看着宅院门口的匾额上书写着七个苍劲飘逸的大字:醉卧西山夜听雪。
他连连点头:“好字,好诗,好意境。听说王二麻子的真名叫做王夜王敬西,他夫人叫做井听雪,这句诗还真是香艳呢。”
王婆婆在王家山庄十多年了,竟也不知道庄主的真正名字。
但是,这个庄主宅院的名字里有井夫人闺名,她还是听说过的。
她不动声色地进入宅院。
史政通跟在她身后,微笑着问:“王婆婆,你的闺名叫什么呀?”
王婆婆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姜。”
史政通眼睛里不怀好意:“醉卧西山夜听姜,那就不好听啦。”
他见王婆婆不回话,出言更是下流:“王姜啊,看你这腰身,好像还没经过男人吧?”
王婆婆加快脚步,穿过了后门,来到一扇漆金大门紧闭的山洞前。
李溪月拉着张平和井夫人出现在厨房旁的地窖里。
这里又黑又闷又潮湿,还有烂菜的发霉味道。
李溪月将入口的木板推得缝隙大一些,好让空气流通进来。
她虚弱地回到张平和井夫人的身边,再次轻推他们,呼唤他们。
王婆婆侧身贴着漆金大门,右手持着短刀对着史政通。
史政通微笑着:“王姜啊,你怕我做什么?我可是很温柔的。”
王婆婆神色严肃:“你要我为你做事,你起码得对我好一些吧?你要逼虎跳墙,可是两败俱伤。”
史政通点头微笑:“你快开门吧。”
王婆婆收刀入袖,在漆金大门上敲了三下。隔了一会儿,她敲了六下。再隔一会儿,她又敲了九下。
史政通悄悄上身一步,贴近了她的身后:“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啊?”
王婆婆神色一变,突然抽刀对着史政通。
史政通微笑看着王婆婆:“你这反应,还真是一个不经事的姑娘啊。你的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呢?”
王婆婆用尽力气,短刀距离史政通脖子一尺之处如同刺到了铁壁。
史政通得意地笑了,抬手摸向王婆婆的身体。
漆金大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瘦的锦袍男子神色木然地看着门口的王婆婆和史政通:“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婆婆回头叫:“王大哥,是我。”
王大哥仿佛目中无人:“你又是谁?”
他飞起一掌重重击在王婆婆的肩膀上。
王婆婆半边身子一斜,手中短刀骤然刺中了史政通的脖子。
李溪月越是呼唤,心里越是绝望。
这时候,外面传来兵将们搜寻的声音。
李溪月屏住呼吸,听见兵将们的对话:“会不会藏在这个地窖里?”
“这个地窖,已经搜过一次啦。”
“就是搜过一次,才有可能藏在里面。”
地窖入口的木板被粗暴地揭开,刺眼的火把光亮照射下来。
李溪月看到了两个兵将狞笑的面孔,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几声惨叫过后,地窖上方竟然传来了王婆婆的声音:“王乙,王乙,你在下面吗?”
李溪月惊喜地睁开眼睛,看见王婆婆正在上面捡起火把。
她弱弱地叫了一声:“王婆婆。”
王婆婆应了一声:“你不要害怕,王中龙大哥出来救我们啦。”
身材高瘦的锦袍男子接过王婆婆手里的火把,声音沙哑地问:”夫人在里面吗?”
李溪月点点头,看着身边面色发白的井夫人。
王中龙跳下地窖,过来探手搭住井夫人的脉搏。
他又翻开井夫人的眼皮,用火把的光亮照着看。
李溪月泪眼汪汪地看着王中龙:“王大哥,夫人还能活吗?”
王中龙将火交给随后下来的王婆婆。
他俯身将井夫人抱起来:“只能请庄主救一救啦。”
李溪月面露惊喜:“王大哥,你能不能让庄主也救一救张平?”
王中龙看了张平一眼:“你觉得……庄主会耗费功力救一个不认识的小子吗?”
李溪月连连点头:“能,能的,我觉得庄主能的。”
王中龙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你觉得能啊?我觉得不能。”
他抱着井夫人一纵身飞出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