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棺材,老实人又拿着破碗回了巷子口。
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姿势,还是,看着来往行人的鞋子。
对面的乞丐收起了轻视之心,偷偷观察,似乎想从老实人身上学习一下,怎么能要那么多。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是一直呆呆的。
乞丐之间传消息很快,没多会,几乎是全镇的乞丐都堵到了对面,交头接耳,对着老实人指指点点。
老实人听见了,也不理会,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有过往的人,一探头,就扭身换路,前面这么多的乞丐,如果被缠上了,指定是要有大麻烦的。
还有些无事的,好凑热闹的,远远的也看着这里,甚至有人怀疑,乞丐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开集会了。
或者是,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
路过的人越来越少,就算不得已路过的,那也是小跑着。
这就让老实人很苦恼了。
实在无奈,懒洋洋的起了身,看来今天只能讨得一副棺材了。
老实人前脚走了,乞丐们什么也没学到,鸟兽般一哄而散。
这倒是让想看热闹的那些人失望的紧。
想着疯子交代他的事情,老实人直敲头,“难办难办,老实人也不是万能的啊。”
“什么万能?还有老实人犯难的事情?”
长条挂旗三个字“半神仙”,卦摊坐着一个半瞎的老人。
老实人走过了两步,又倒退着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卦摊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认识老实人么?”
半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实人看不懂。”
一脸真诚。
“我认识老实人,但不认识你。”半瞎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我就是老实人啊?”
“你现在,还是老师人么?”半瞎语义不明,手中几个铜板摇晃着,偏偏又不开。
“老实人听不懂,老实人也不想听,老实人要走了。”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老实人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无端生出了许多的刺来。
扎的他浑身难受。
“走吧走吧,”半瞎笑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算人者入局,局中人不知。”
半瞎有讲了几句,一字不漏的都在老实人的耳边一遍遍回响。
老实人直到躺在床上,依旧心有余悸,这个“半神仙”到底是什么人,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深藏不露”就是老实人对他的评价。
以后碰上了,还是尽量躲着点。
伴着这些个念头,老实人一夜都睡的不安稳。
次日,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还有些吵闹的叫卖声。
晃了晃头,清醒了不少,暗笑自己,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被人随便的几句话就扰乱了心神。
让小儿送了热水,清洗了一下以后,换了一套新衣服。
说是新衣服,其实还是那种普通的面料。
鞋子他是没换的,不是不想换,是不能换,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对鞋子。
重新出来的时候,老实人觉得清爽极了,就连今天的太阳都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