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月

艺术在几乎癫狂的混乱中狂热，死亡在一切颓败中重获新生。

下课铃声响起，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

教室里的椅子是靠背椅，江朝杳就这么靠着，眉目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脑海里还回忆着上辈子的前尘过往，蓦然，身旁的小白莲许思兴致勃勃又带着讥笑的声音响起。

“朝朝，你看那个朱志鑫，啧啧，真可怜。”

男生们聚在教室的后面，一起挡起了监控，造成了一个监控死角，他们脚下是个蜷缩的人。

是他们刚才拿纸团戏弄的人。

白衬衫上有着更多的污垢，被弄得脏兮兮的头发，那姣好的面容此刻像株落败的玫瑰，枯萎没有生命力。

男生们哄笑着，有人用脚踹他，有人用拖把刷他的头，还有人用烟头烫他，而那个人始终一言不发，就那样缩着。

江朝杳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这世间的嘈杂都与她无关，所以她只会袖手旁观，只会看人低入尘泥，看人落入深海苦苦挣扎。

即便从来一次，她也没有想过拯救谁，她不是救赎文里的女主，苦苦付诸一生。

只是这次，她有点烦了。

江朝杳嘴角半勾不勾，冷冷地看着许思，回应她的话语。

江朝杳“是挺可怜的，要不你去替他。”

许思挂在嘴边的笑容僵了僵，她那小白花似的形象差点裂开，江朝杳却不管她。

就在那群男生拿出一桶厕所污水的时候，江朝杳从桌上拾起一本书，朝其中一个人扔过去，书角砸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留下了血。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转头看着江朝杳，她支着脑袋，声音很轻。

江朝杳“差不多得了。”

在外围位置的染着黄头发的男生一下子笑出声来，他说，“大小姐，你没事吧？”

朱志鑫依旧趴在地上，江朝杳的目光和他不经意对上，和上辈子不一样，没有吃人的凶狠，没有死灰的绝望，这是十八岁的他。

好像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可以拯救，可她却没有这么多的善心。

朱志鑫站起身，捡落掉在地板上的眼睛，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头发被拖把刷得很脏，污水凝结在头上，眼镜腿也断开了，校服还被烟头烫出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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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了，语文老师从门外走进来，讲着刚才发着的试卷。

江朝杳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拖着腮放空。

朱志鑫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平凡，普通。

明礼高中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招收学习好家境也好的学生，也招收只有泼天富贵的学生，也招收只有成绩的学生，当然后者是少数，因为他们交不起高昂的学费。

那朱志鑫则是例外了，他是属于后者，江朝杳记得他是某个小城镇里出的中考市状元，但除了明礼高中，他明明有更好的去处。

许是明礼为了维持一本率，免除朱志鑫的三年学费，额外的还有补助。

是了，若是没有来明礼，他的前程会是光明的。

江朝杳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就像毫无存在感的幽灵，她从记忆力搜寻了好久，也只搜寻出几个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