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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家老仙舍药 老山精义断长冉

索二爷捉妖

咱今儿个还得继续往下讲,上文书说关外五大仙家的灰家尤三爷,带着索二爷三人顺着山路逶迤前行,往大山深处走去,使得关小个子和二埋汰俩人心里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这真就要是到了对方的地盘儿给咱三个归拢住可咋整啊?

二埋汰一路上不住地拉扯索二爷的袄袖子,向索二爷示意,那意思就是说“咱别去了,说不准前面儿有埋伏,咋可就完犊子了!”

索二爷哈哈一笑,顾若惘闻!大踏步的紧跟牵着兔子的尤三爷,俩人是有说有笑,当尤三爷听说索二爷就是咱们关外的满洲将军,赶忙俯身跪倒,嘴上连连向索二爷请罪。

“哎呀!老哥哥,咋就那么客气呢!我这就是个虚名、虚名儿!当不得真,其实就是个看山的老咕噜棒子,有啥的!你可别这么客气,要说奉天城的老百姓还等着你救治呢?这下子你、你让我咋张口啊!”索二爷是个敞亮人儿,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虚了冒套的事儿,赶紧双手将尤三爷搀扶了起来。

“三爷,您老要是没意见咱老哥俩就以兄弟想称,可别总一口一个将军的,见外!你看行吗?”索二爷对尤老三说道。

“哎呀!索将军!不,老兄弟你瞅瞅你说的是啥话啊,外道!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走着,咱回家!”尤三爷牵着大兔子前面带路,四人就来了到了大山深处的一个山坳里。

只见四周是松柏长青,怪石林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瞅见没有,那三间小草房就到了!”尤三爷向三人介绍道。

三人来到小草房,进屋点上了洋油灯,这位尤三爷才开始像大家伙儿介绍,平时白天尤三爷就跑到关帝庙修行,如果有上香许愿的山民过来,听着大家伙儿念叨念叨,只要不出大格儿,这位尤三爷都会竭尽全力帮着老百姓满足心愿的,如果说家里没钱买药、没粮食,到了晚上,尤三爷就骑着自己的“赤兔马”跑到附近的村子里该着往院子里扔钱的就扔几块银洋,该着扔粮食的就扔进几袋粮食。

这一直以来啊,周边的老百姓都觉得关帝庙的香火灵验,后来求子的、求药的老百姓也就纷至沓来,尤三爷这人心善,不忍老百姓受苦都是一直竭尽所能的帮助大家伙儿。

可哪成想啊,天有不测风云,甲午年咱们大清国和东洋人开仗,在平壤那嘎达一枪没放就跑回来了,合该着尤三爷有这么一劫,一群散兵游勇,跑到了龙首山这块儿来了,见关帝庙香火供奉不少,这帮子丘八,就可着劲儿的一顿嚯嚯,吃喝完了吧,临了临了还一把火把关帝庙给烧了,“你说说这不就是吃饱了骂厨子吗?打败仗你还有理了?咱大清国的老百姓白他娘的养活这帮子白眼儿狼了吗?”尤三爷向三人介绍道。

自打这关帝庙被烧之后,尤三爷算是失业了,本想着将关帝庙自己再建起来,可自己想了又想,现如今这年头儿,都民不聊生,自己一个人行医舍药能救几个人啊?现在是国家病了,不是老百姓病了!治标不治本,算了!不治也罢。

尤三爷每天骑着自己的“赤兔马”一早一晚,就在山里面儿巡山,老话儿不是说吗“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自己就这么大的能耐,看好龙首山一左一右的地面儿也就行了,要是还有过来求医问药的,该着舍药还是舍药,这不过这两年进山的人是越来越少,慢慢儿自己的关帝庙也就这么荒废下来了。

“来!老兄弟尝尝我们龙首山这嘎达种的蛤蟆赖!更有劲儿。”尤三爷边不断的介绍自己的龙首山的情况一边儿把一个桦树皮做的烟笸箩递给了索二爷。

“上回我的一个老兄弟被人坏了眼珠子,带着孩子跑到我这儿了,是我给他们治好了眼睛,听说道上遇到好心人了,跟着好心人才来到辽阳府的,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老兄弟你吧?”尤三爷又问向索二爷。

“嗯!可不咋的,上回我和我的老哥哥上大顶子沟,就遇到祖孙两个,穿着小坎肩也不嫌冷,打着灯笼在官道上走,你也知道我们索将军宅心仁厚不忍心这一老一少就这么摸瞎儿,这不嘛经过提议,我们就一路前行来到了辽阳府,这事儿不足挂齿!修仙得道之人麻油不相互帮衬的,你说对吧?”二埋汰见尤三爷并无恶意,自己刚刚的担心确实是多虑了,这功夫嘴上不说话憋得难受,赶紧抢过话头儿就和尤三爷唠扯起没完。

“尤三爷,我跟你说吧!咱们要说起来还是同门呢,我是奉天白家的二埋汰,以前我和我奶奶就住在奉天的棋盘山,棋盘山你知道不?那也是修仙之所!我跟你说我们白家的能耐也是相当的大,上回奉天城外王家集闹狐狸,就是我奶奶帮着胡噜平的,呃、呃!当然也没少了我这位老哥哥的鼎力相助!”二埋汰感觉自己言语有失赶忙扯过索二爷进行遮掩。

“哎呀!小兄弟,你是白家的人啊?失敬!失敬!咱咱这都属于同门啊!贵客、贵客!这样儿,您三位先坐着,我把我那个老哥们儿给招呼过来,要说你们求药这事儿少不了我这老哥们儿,帮忙才行!”尤三爷一看真是办事儿人,听完二埋汰的一通儿穷白话就跑到了屋外,对着屋后,扯着嗓子就喊“老棒槌!老棒槌!看看谁来了!赶紧过来!”几嗓子喊完尤三爷返回屋中,让大家伙儿上炕头儿唠扯。

几个人还没做多一会儿呢,就听见一阵银铃之声响起“三爷,你有招呼我爷爷干啥啊?我这刚睡着就让你给吵醒了!真烦人!”

“你这孩子,咋跟你三爷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老一小两人推门而入,索二爷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来辽阳府夜路同行的爷孙俩。

索二爷赶紧起身招呼,客套寒暄之词自不必细说,众人纷纷坐下,仔细一唠扯才知道感情这一老一少也是从营口那面过来的,照说这爷孙俩也不简单,老的老爷子是棵千年的老人参,小孩儿那不用说也是百年道行的小人参。

这盘踞在辽河口的黑姥姥在营口那面儿是无恶不作,也是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望儿山跟前儿有这么一窝子老山参,年头儿可是不短了,就想着给自己补补长长道行,可哪知道这爷孙俩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一通斗法,爷孙俩中了黑姥姥的毒烟熏坏了两对儿招子,这不嘛,一刻不敢听就向北面儿走去。

夜路瞎马,爷孙俩眼珠子还不好使,不敢白天赶道儿,只能天黑了才敢走,走着走着还走岔道儿了,直接跑到奉天去了,这不嘛上回索二爷和二埋汰才能在路上遇到。

爷孙俩的眼珠子经过尤三爷的诊治都好了,爷俩也不敢回营口了,只好在龙首山住了下来,这块儿有尤三爷罩着,潜心修行,还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平时没事儿爷孙俩还能和尤三爷唠唠嗑儿,大家伙儿也都不闷。

这帮人唠嗑儿关小个子可是插不上嘴儿,哪有他说话的份儿啊,最年轻的就属二埋汰,不过也都二百多岁了,整半天就自己和索二爷是人,可人家还是位将军,自己啊!还是消停儿待着吧!什么奉天府衙的班头儿啊,和这些人比起来那真的就是啥也不是!

由于奉天那面儿事态紧急,索二爷也不跟大家伙儿多客套了,就直接说明了自己此次进山的来意,那就是赶紧拿着药回去,奉天那面儿老百姓都等着呢?

你要说一个城市里面有一个疯子还好说,哪怕十个,一百个的也不算稀奇,可要说一下子半个城的人都疯了,那、那我就不说了,您自己想想就应该知道发生点什么,现在奉天就是这样,半个城的人都疯了,这眼瞅着不就的出大事儿吗?

尤三爷也是个爽快人,开始翻箱子倒柜配置药材,可东西都准备好了,却是面露难色,“老兄弟我这不是不帮,还差一位够年头儿的老山参,这、这至少也得够千年才行啊!”

索二爷虽说有巡山的本领,要说寻得一棵千年老山参也不算难事儿,可需要时间啊,这功夫都火烧眉毛了,要让索二爷回老林子采参去,那得啥前儿能救人啊?整不好奉天城都毁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功夫那个叫老棒槌的老人手捋须髯对尤三爷说道“老哥哥,我这不是现成的吗?你看我这长冉能否入药啊?”

“这长冉倒是好,也够用,只不过这、这是您的命根子啊?你也舍得?”尤三爷问向老棒槌。

“嗨!这有啥舍不得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善事儿,与人为善与己方便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上次赶夜路我还没少喝这位索将军葫芦里的老酒,我咋能不给索将军排忧解难呢?”老棒槌也是很豁达,当即拿着剪刀将自己胸前的长冉一剪而断。

索二爷见状实在是感动得无可无不可儿,当初自己不过就是为了给老人一口酒喝,人家就把自己多年的长冉给剪了,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看到这儿我估计有不少朋友会问了,长冉不就是胡子吗?现在谁还留胡子啊,剪了就剪了呗,那有啥可惜的?

我估摸您就会这么说,可咱说的这是一百年前的事儿了,要说远也不远,要说近也不咋近乎!将将能算得上古代吧!

再过去胡子就是男人的标志,人一过三十那就得开始留胡子了,能留到胸口的长胡子这就是美,咱们今天都觉得长胡子邋遢,不好看,那是我们今天人的审美观点变了,哪有男人不留胡子的道理啊,现在中东那面儿依然有男人蓄须的传统,所以说不要用今天的眼光去审视过去,不然真就是一团雾水,看不明白。

得了,咱们闲言少叙,还得是书归正传,经过尤三爷的一阵忙活又有了老棒槌的千年参须子,这药也就配制了出来,可是这药配置好了也不过就是一包茶叶那么大的一包儿,不大!

索二爷看着这小小的一包药就犯难了“尤家老哥哥,这小小一包药,咋能够得上全城老百姓治病啊?这、这能够用吗?”

“嗨!老兄弟,你这就不懂了,你别看药包虽小,你用个大一点的水缸泡水和不就完了吗!一人一口整不好还能有富裕呢!放心吧足够奉天城老百姓治疯病的了!”尤三爷拍着胸脯对索二爷保证道。

既是如此,那啥就别说了,赶紧回奉天吧!

索二爷三人辞别了尤家三爷和老棒槌之后翻身上马就赶回了奉天府。

辽阳府到奉天府没有多远,哪怕是今天坐火车也不过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三人骑马跑了小半天儿就回到了奉天。

三人一刻不敢停留赶紧让奉天知府发出布告,全城的人不管有病没病,都得到衙门口儿喝药来,一人一口,随喝随走,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总算是把全程的老百姓都给喂上药了,啥叫药到病除,这就是药到病除,自打喝了索二爷求回的仙药,别的不说,城里面儿防火烧自己家房子的山炮没有了,抹脖子上吊的也瞅不着了,奉天城这就算是消停了。

可索二爷唯独忘了依克唐阿他们家了,由于依克唐阿是奉天将军身份显赫,自然不能和老百姓一样排着队去衙门口儿灌药汤子啊,这有失体统啊!

索二爷只好差关小个子拎了一桶药汤子专门儿给依克唐阿送去了!这事儿关小个子愿意干,因为能够和咱们奉天城低级人物交往,这不是升官儿发财的好机会是什么啊!

依克唐阿是否跟关小个子有什么交流咱不知道,反正这一桶药给依克唐阿他们全家喝下去之后,全家人算是都正常了,将军府的老管家没少给关小个子拍钱,这小子就是这点儿不好“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猪油”,您瞧瞧这不又嘚瑟起来了吗?

关小个子办完差事儿,撇着大嘴迈着螃蟹步,直接就回了鲁味居,这功夫索二爷二埋汰正在雅间儿坐着闲聊呢!王云生端着茶碗子边漱口边嘟囔着,“你们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我在翠香楼那面儿还没快活够呢!真、真是!”

“哎!东家你这是咋的了?咋还漱上口了?知道自己最脏?那今后你真就得少说脏话!太有失身份了!”关小个子一进门儿就对王云生打趣儿道。

“滚?滚……”王云生瞅见关小个子一时来气,一口漱口水,直接就咽进了肚子。

“你又干啥来了?又蹭便宜饭来了?”王云生没好气儿的白了关小个子一眼。

“呵呵呵!我是给将军老爷回话来了,咋的?你有意见啊?”关小个子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咋样,将军府把药都喝下去了吗?”索二爷问向关小个子。

“将军,您老就放心吧,我是谁啊,关小个子!奉天城里面儿堂堂的班头儿,这事儿我还能办不好吗?”关小个子是洋洋得意。

“嗯!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别忘了让奉天衙门给辽阳府发个公文,重修龙首山上的关帝庙!任何人不准上山砍柴、打猎!能记住吗?”索二爷向关小个子吩咐道。

“必须得!那必须记住啊!这样啊,将军,我这些日子是从您老身上没少学能耐,今儿个我做东,我摆上一桌儿,专门儿孝敬您和小神仙,你看咋样?”关小个子笑嘻嘻的对索二爷说道。

“不用扯那些个没用的,好好当差就行了,别总想着刮地皮!你自然就会有升迁之日。”索二爷没理关小个子。

“妈呀!妈呀!我这几天是感觉身体好像亏了,这都几天没吃好的了,人家关头儿,有这个心你咋总拂人家的好意呢!关头儿,你整吧,整啥我吃啥!我这人不挑食!我就喜欢这虚了冒套的事儿!”二埋汰欠登的对关小个子说道。

“听着没有!听着没有!东家给我们挑好的整一桌子啊!我姓关的不差你王家的钱!”说着关小个子显摆似的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钱口袋对王云生说道。

“得嘞!只要你小子舍得花,我就舍得挣!掌柜的,按照给乾隆爷接风的标准给关头儿安排上一张桌儿,不差钱,要最好的!”王云生抻着脑瓜子对楼下喊道。

关小个子听王云生这一嗓子,腿一软差点被跪下,可奈何自己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如今想要收可是收不回来了,脑门子全是汗珠子,赶紧悄没声儿的坐下一声不敢吭了!

“老哥哥,现在奉天城里的事儿都了了,咱是不是该回营口了?”二埋汰问向索二爷。

“嗯!是该回去了,这一晃在奉天城待了快两个月了!是得回去瞅瞅了。”索二爷边抽烟袋锅子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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