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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宣德楼借弓 画皮鬼吃人

索二爷捉妖

索二爷在王云生和关小个子的斗嘴当中总算听明白了巴家的往事的来龙去脉,心中不禁一紧,看来老巴家院儿里的大燕别虎还真不是啥好谈弄的主儿,要是真那么好收拾估计那个巴图巴大老爷也不能身死异乡了,现如今这事儿让自己摊上了,自己总不能不管吧,可是要管,咋管才好呢?毕竟这玩意儿现如今已经是找不到了,说不准啥时候就从哪儿嘎达冒出来继续祸害人!

索二爷手掐下巴颏子一时沉默不语,这功夫儿王云生和关小个子最就一直没闲着,“我就说关小个子,人家巴图巴大老爷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七姨太怀上的燕别虎,你咋偏就说是七姨太在北山坟地怀上的鬼胎呢?我瞅你小子现在咋学的掏白儿连眼皮都不眨鼓一下呢?我看那个黑燕别虎整不好就是你的种!哼!”王云生仗着自己跟索二爷熟悉的关系,抢白起关小个子嘴上好不留情。

“哎妈呀!我说王云生啊、王云生,你能不能别听街头那帮老娘们儿胡说八道?你咋听风儿就是雨呢?咱是谁啊?咱在衙门口儿里当差,好歹咱也是护佑一方百姓的官人儿,啥事儿我不比他们知道的清楚啊!你可得了吧,别在这儿瞎巴巴了!”关小个子十分不满的对王云生回道。

王云生毫不在意“哼”了一声“可不衙门口儿当差咋的,当堂那屁股板子抽得那叫一个响啊!啪啪的地,哎呀,咱就不行喽,咱可不敢像人家一样癞蛤蟆打哈欠,口气那叫一个大啊!”王云生仰脖望房笣念起了秧儿来了。

这可把关小个气得够呛,“嘿!你个王败家,你怎么说话呢?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当我愿意挨抽啊?我不是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着想吗?你说哪天在后面儿胡同里我怕了吗?我跑了吗?”关小个子挺着胸脯要王云生说个明白。

“嗯!是没跑,你也跑得了才行啊!要不是遇到了我,你他娘的不让那顺儿抽干了脑浆子,也得被冻成了冰棍儿!你还好意思说呢!真是的,不要个脸。”王云生一瞥大嘴扭头看向别处不再搭理关小个子了。

这可把关小个子气的不轻,可王云生现如今挂上免战牌了,不和你斗嘴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接你的话儿了,可把关小个子急的够呛,“不是,王云生!王败家!你跟大家伙儿好好说说,我咋就怕了?我咋就口气大了?你给大家伙儿说个明白。”

王云生不接关小个子的话茬儿,关小个子不敢找索二爷给自己评理只好扭头跟二埋汰诉上苦了“小神仙,您说说我关小个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你说句公道话。”

“真让我说公道话啊?”二埋汰头不抬眼不睁的反问关小个子道。

“那可不真的咋的!我还能和您老闹笑话啊!您说、我最信服您老了!别看您是王败家的义兄,我觉得您肯定会一碗水端平,不待护短儿的,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关小个子害怕二埋汰护短儿。提前给二埋汰扣上了一定大帽子,心里话儿,你王云生再豪横能咋的做人还得会来事儿,不会来事儿别说你义兄了,哪怕就是你亲爹也白扯!

“嗯!你还别说关头儿说话就是待人听!这事儿要我说啊,你关头儿办事儿可是真不咋地,胆儿小不是你的毛病,是你的特点,你要是不胆儿小也就不是关小个子了,我义弟说的都是大实话,没毛病。”二埋汰也不管关小个子是乐意不乐意还真就实话实说了,这下可好整得关小个子那张脸和本命年的裤衩子一个色儿。

关小个子这回可是算是吃了一个大瘪,一下子就灭火儿了,再也不吱声了。二埋汰还感觉意犹未尽,张嘴还想对关小个子继续调侃一番,被索二爷拦住了“就你闲嗑儿最多,咋还嘚啵起来没完了呢?你去北市场吧?”

“我、我去北市场干啥?今儿也没有集啊?”索二爷的话让二埋汰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去北市场撂地儿说书去呗!你这么能白话,挣个几块钱肯定不成问题,你放心我觉得你有这份儿潜力,去吧,肯定错不了!”索二爷半是鼓励半是揶揄的对二埋汰说道。

这下可好吗,一桌四个人,人家王云生见好就收,早就不吱声了。反倒是关小个子和二埋汰一人臊了个大红脸,没滋搭味儿的直布楞脑瓜子。

“我说关头儿,你知不知道咱跟前儿哪有戏班子啊?”索二爷问向关小个子。

“戏班子啊!咱东面就隔一条街就是宣和楼,什么京剧、评剧、二人转啥都有,可热闹了!我这几天要不是操心城里的事儿早就想过去瞅瞅了,听说最近打关里来了一个唱西河大鼓的小娘们儿,嘿!你就说人家长的那小模样儿,一个字儿,就是俊!我这几天还想瞅瞅去呢!二爷您要是有雅兴,咱爷们儿过去坐一会儿去啊!”王云生一听说索二爷问戏班子自己的瘾头儿又上来了,不管索二爷愿意不愿意先插嘴讲了个痛快儿。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有毛病啊?人家索爷问的是我,你插什么嘴,咋哪儿都有你呢?”关小个子不高兴的白了王云生一眼。

“行行行!我多嘴、我多嘴,全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了吧!你说、你自己说!”王云生不高兴的把嘴闭上,瞅着关小个子。

“那、那什么,索爷东面儿隔一条街就是宣和楼,您老、您老是想、想……”关小个子欲言又止,心里说道不会这位索爷真要去听戏吧?这要真是去听戏,那这心也忒大了点儿吧!

“你瞅瞅,你说我说不都一样吗?我还以为你说的戏园子就开在我们鲁味居呢?”王云生白了一眼关小个子。

“你们几个谁熟悉宣和楼啊?带我过去瞅瞅去!”索二爷向关小个子和王云生说道。

要说吃喝玩乐,这关小个子跟王云生想比可是差着点意思呢,不为别的,这位王家少东家是个敢花钱的主儿,您别管什么场子,只要有价儿就行,没价?没价得看这位王少东家稀罕不稀罕,要是王少东家稀罕的玩意儿,没价儿,也无所谓!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在奉天城里还没遇到没价儿的玩意儿呢!

要说逛戏园子,对王云生来说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别人进戏院子可能是为了听戏去的,而这位少东家进戏院子从来就没不是为了听戏来的,人家干什么来了?看姐来了,只要有相中的,无论你要多少钱,这位少东家都得痛快痛快!

您诸位可能要问了,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咋又开始信口开河满嘴胡咧咧了,人家戏园子是唱戏的地方,让你这么一白话,整得就跟麻花巷子似的?

这可真不是我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早年间的艺人无论你是唱戏的还是说书的,社会地位那是相当的低,有多低呢?前几年四大天王当中的黎明演过一部电影叫《梅兰芳》,陈凯歌还拍过一部叫《霸王别姬》的电影,如果大家伙儿有功夫可以瞅瞅去,看完你就知道唱戏的艺人在旧社会的地位有多卑微了。

老年间有一句话说的好吗“十个戏子九个娼”,唱戏的艺人地位低,也不光怪社会,这帮人自己也很少有检点的,为了钱台下也接私活儿,陪个酒做个小游戏啥的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所以这位王家少东家对戏园子也是情有独钟。

王云生一听要去戏园子转转,这股精神头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唉妈呀!索爷,宣和楼我贼拉的熟!伙计、班主跟我关系都杠杠的。牛逼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你们大伙儿跟我去,让你们瞅瞅啥叫排面儿,看好哪个娘们儿和爷们儿吱声,保准给你安排妥妥儿的,放心钱儿都算我的!”王云生把胸脯子拍得振山响。

王云生执意要表现一下自己的不凡的力度,让关小个子想吱声说点儿啥也张不开嘴了,因为王云生这嘴长得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那宣和楼也不是随便儿进出的地方啊,谁不知道听戏舒坦,可进门儿那就是一块大洋,这座儿你还没得挑,让你坐哪儿坐哪,在要上茶水干果点心,这一套儿下来,没有个五六块大洋你根本出不来,再说了,人家唱的好你不得表示表示,赏两个啊?这一出手至少就得五块,得了!啥都没干,这一天就得小二十块大洋出去了,有这二十块大洋都能娶个小的了,谁有那个糟钱儿扯那犊子呢!

大家伙儿跟着王云生大摇大摆的奔向了宣和楼,门口儿卖票的伙计,大老远见到是王云生,就一路小跑儿迎了上来“哎呦!少东家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您老今儿怎么这么有闲工夫啊?赶紧的少东家里面儿请、里面请!王家少东家,四位雅座儿~!”小伙计儿一声长音儿冲内堂喊道。

屋儿里面儿的伙计赶紧迎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大爷吗?有日子您没过来了,你别说这回您还真是来得了,今儿咱们戏园子来了一位唱西河大鼓的角儿,无论是嗓音儿还是身段儿、还是唱腔儿,您就别提了,就是一个字儿美!贼拉的美、老鼻子的美!您里面走。”小伙计儿边和王云生介绍边殷勤的将王云生引到戏台下面正前方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你小子可别忽悠我,少整那些虚了冒套的事儿,要是长得不好看,我可一茶碗子可就扣你脸上!真不管你毛病。”王云生对伙计吓唬道。

“嗨!大爷,要是长得不好看您给我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踢咋样?”伙计嬉皮笑脸的对王云生说道。

“嗯!信你了,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位不用我跟你说是谁了吧?”王云生手指众人跟小伙计做着介绍,指到关小个子面前的时候格外的问了问小伙计认不认识。

“呦!这不是关爷吗?都是熟人儿,熟!整个儿奉天城谁不认识关爷啊!”小伙计刚忙对着关小个子拍上了马屁。

“少扯犊子!好茶、好吃的都给我们端上来吧!等着看角呢!”王云生一出手十块大洋就拍到了桌子上,“赶紧的准备去吧,剩下的都是你们的!”王云生十分嚣张的对小伙计说道。

“得嘞!王家大爷,您稍等!”小伙计转身离去。

这可把关小个子气得够呛“不就是自己家里有点糟钱儿吗!有啥了不起的?”关小个子心中暗道,可不是吗,不就是又来糟钱儿吗,只不过这俩糟钱儿都是王云生给二埋汰拍马屁拍来的,从钱揣进包里到现在为止自己还一块钱都没花呢,这会儿不花还等什么时候呢?

王云生是典型的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猪油的主儿,有钱必须得花出去,攒钱,那是作孽,十恶不赦的大罪过儿!要不是这几天奉天城里不安生,王云生早就把这几百块大洋散出去了!这会儿功夫能够装阔爷自己是一刻功夫都不想耽搁,赶紧往外撒钱。

不大功夫,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全都给端了上来,四个人喝着茶水,听着王云生在这儿瞎白话开了“索爷,宣德楼是咱奉天城绝佳好玩儿的地方,乾隆爷几次东巡都要来宣德楼做做,人家乾隆爷都说关外的戏园子首推宣德楼,瞅着没有,门口儿挂的那块牌子就是乾隆爷的御笔!这地方儿在咱们城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宣德楼有三绝是其他戏园子比不上的地方,首先就是这里的角浑身上下都有活儿,第二就是嗓绝,你知道咱们东北唱关东大鼓的陈老太太不?想当年就是在宣德楼扬的名儿,在宣德楼你要是没有一副好嗓白扯,咱奉天人听戏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儿,你嘴岔子得利索嗓子得亮,我在外面嘣爆米花,你得让我听见你唱的是什么一个字儿都不落送到我耳朵里,没这本事,不行!”王云生端起茶碗子喝了一碗水。

“那、那老兄弟!第三绝是啥啊?”二埋汰简直就被王云生忽悠迷糊了不禁问向王云生。

“哼!第三绝,第三绝就是能陪败家子儿睡觉,会发骚!”关小个子接过话头儿也不客气就替王云生答道。

“不是,关小个子你他娘的是不是跟我找别扭呢?我哥问我呢?问你呢?哪儿都有你呢?”王云生被关小个子气的够呛,感觉脸上挂不住劲儿了,对着关小个子就开始脸红脖子粗的质问道。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子人咋回事儿啊?上戏园子也掐啊?过来是看戏来了还是看你们来了?能不能消停点儿啊?什么玩意儿!”索二爷对王云生和关小个子俩人训斥道。

您还别说索二爷这一通儿雷烟儿火炮还真挺好使,这俩货双双闭嘴睡也不吱声了。索二爷的耳朵根子总算清净了一会儿,“那啥,你们在这儿嘎达坐着,我出去上趟茅楼儿!”索二爷起身就要离位。

“二爷、二爷!马上就开场了,你看一会儿再走呗?”王云生趁着脖子向索二爷讨好道。

“我上茅楼子!他唱戏也不能不让我撒尿啊!我能憋的住,尿也憋不住啊?咋的?这大戏园子看戏不让上茅楼儿啊?”索二爷问向王云生。

“不、不是!让去、让去!我这不是觉得您这功夫走,不是看不着精彩的了吗!”王云生讪讪的向索二爷解释道。

“不看就不看呗,反正也死不了,你们看吧,我撒泡尿去!”索二爷顺着戏台子,就向后面儿走去。

咱们在这儿要跟大家伙儿普及一下过去的戏园子,早些年的戏园子,大门大户的一般都是两层的,当然也有三层、四层的,不过那都是关里的大园子,反正东北这嘎达两层就是最大的园子,当然了小园子那就不用说了,一层呗,都有可能是撂地蹦都说不准。

东北这儿嘎达的戏园子受满族人影响,都会在后台挂上一张雕漆画弓,上面儿别着一支箭,这个就是挂在出将入相,那个出将的门里,观众看不着,不过后台的演员能看得到,预示着这是武将门儿,讨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彩头儿!现如今就没这些老讲究了,早就换成了节能灯泡了,为的是亮一点便于演员们看道儿。

索二爷不是真的要去撒尿而是想到戏园子里面踅摸踅摸是不是也挂这雕漆画弓了,要是有这玩意儿,那这张工就是除掉燕别虎的不二法宝。咋叫不二法宝呢?这里面儿可是有讲究,您听我慢慢儿跟您细说。

戏台上演的都是帝王将相,忠臣孝子,从出将这个门进来的艺人出门儿您得低头,无论您是西楚霸王还是忠义无双的杨六郎,都得低头掀帘才能走上戏台子,这就让这张画弓有了香火气儿,您想想成天这帮子忠臣孝子给你低头儿你说他能没有灵性吗?所以说这张画弓看起来不起眼儿,甚至连兔子都未必能够射死,但是对付燕别虎足够用了。

索二爷在鲁味居当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咋整才能收了这只燕别虎,毕竟这玩意儿满天飞,用现在的话讲这就是高科技的无人机,你不整个智能的巡航导弹也打不下来他啊!

索二爷借着“尿道儿”就是想瞅瞅后台是不是按着老讲究真挂了一张画弓,要是真有那就找班主问问借用这张弓一用,也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今晚儿上就用这张弓了解了那只大燕别虎。

索二爷假装走错了道儿直接就奔向了后台而去,那会儿的后台没有那么多讲究,除了名角能有个自己更换衣裳的地方儿其他艺人都混作一团,就在后台化妆、更换衣裳,什么男女有别的都放在一边儿,都是苦命人奔饭吃的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这点也是被普通老百姓所诟病的地方,记得我小时候,村儿里来唱二人转的,我觉得唱的有趣儿、好听!曾经对父母说今后我长大了也想去唱二人转去!

您猜怎么着?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爸一个大脖溜子就朝我抽了过来,而且竟然是当着我爷爷的面儿抽的我,这在当年都不可想象,我七岁那年放鞭炮给我家房子差点儿都没点着了,我爷爷都没骂过我一句,现如今我爸竟为了一句我要唱二人转就能当着我爷爷的面儿抽我,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我爷爷拦都没拦着,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唱戏那是下九流!丢祖宗脸的营生,宁可做贼都不要唱戏!”

扯这么一段儿闲嗑儿,您各位不要介意,说的就是老百姓听戏、看戏都能接受也愿意听、也愿意看,可是这行当要是放在自己人的身上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说别的您就瞅瞅我爷爷说的那句话,“宁可做贼,不能唱戏!”可见千百年来中国的老百姓得有多不待见唱戏这个行当了吧!当然了你说现如今这帮人动不动儿就是几个“爽”的计量单位去赚钱,也实在是让人眼红,但道德……,嗨!拉屁倒吧,哪有什么道德!

书归正传,少扯闲篇儿,索二爷刚刚儿进到后台,还在四处踅摸那个口儿是戏台上的“出将”的“将门”呢!就被一个唱丑角的注意到了,“哎,说你呢?说你呢,就是你!干哈呢?抻个脖子东张西望的,这是后台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脸上画的像是个鬼一样的丑角对索二爷喊道。

“呦!兄弟,我这是找茅楼儿,找错地方了,您包涵、包涵!”索二爷见状赶紧躬身施礼对丑角赔不是。

“嘿!你个老倒子,还真把我们这儿当成茅楼了?你咋寻思的,赶紧给我滚出去,这是后台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丑角对着一身破衣烂衫的索二爷毫不客气地说道。

过去这帮子唱戏的,一贯就是见人下菜碟,瞅见你穿的绫罗绸缎,恨不得跟你弯腰舔鞋面子,要是看你穿成索二爷这样儿的,你也基本上得不到什么好话,这不吗,索二爷还真就遇到了!

就在丑角对着索二爷大放厥词的功夫,一个不揣冒昧的武生,仗着自己会上五把抄蹦蹦跳跳的蹿了过来“哇呀呀!何方贼子,敢闯后台,快快吃上我一棍”说着这二百五抄起门边的扫把对着索二爷砸去。

您说说,说话不客气也就算了,你哪能上来就和人家比划上呢?索二爷见扫把对着自己就砸了过来,也不闪身也不多,右手向上一撩,暗中一用力,那个武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直接一个跟头就栽倒在了地上,这还了得吗?跑到后台给武生放倒了,你这不是摆明砸场子吗?

后台的男艺人呼啦啦一大群就围了上来,不为别的!这个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还能让你上后台打演员来了,这和你跑到后厨往锅里尿了一泡尿有啥区别?危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后面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前面拉弦的敲鼓的都跑到后台帮战去了,戏园子里的伙计能不知道吗,这帮子伙计要抄起茶壶、火铲子都涌到了后台。

哎呦!这个后台可叫热闹儿,众人喊打喊杀一顿操作猛如虎,到了后台全被索二爷给归拢的服服帖帖的趴在了地上。

咱还得说说前面儿,这王云生显摆着自己在宣德楼的排面儿这个自不必细说,这索二爷去了茅楼儿半天没回来,王云生也没想着这位大爷到底是去了哪儿,一泡尿咋就尿了这么长的时间,吹着牛逼喝着茶水,眼瞅着开锣唱戏了,只见伙计、拉弦的众人一股脑儿全跑到后台去了,大家伙儿谁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只有关小个子觉出不正常来了,毕竟这位是官人,你别管他这一辈子到底抓过多少贼,可是打架斗殴、闹场子的事儿自己可是没少见过,人家就是干这个的吗!

关小个子和谁也没打招呼,自己起身就走向了后面儿,嘿!前面儿美演上,后面儿倒是很精彩啊,只见一个半老的中年汉子拳打孟良,脚踢焦赞,胳肢窝还夹了一个花脸的曹操!这个可真够热闹的!

关小个子这一辈子啥正经事都没干过,您要说装相,这帮子艺人也好、演员也罢没有一个人能有关小个子这份儿能耐,关小个子手按绷簧,一下子将腰间的腰刀等了出来“都干什么呢?一群臭卖嗓的,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知道这位是谁吗?这是奉天府衙老爷请来的世外高人协助奉天府缉拿逃犯的老英雄,你们想造反不成?”

您还别说关小个子小眼珠子一瞪还颇具几分威严,几个唱戏的不禁面面相觑,一个个儿大眼儿瞪小眼儿谁也不敢吱声儿了。

“咋的?用不用给你们换个地方待着啊?府衙大牢有的是地方,足够关你们这棒子犊子玩意儿的了!一天两餐有吃有喝去不去?”关小个子对众人说道。

那地方谁愿意去啊?你别说有吃有喝,你就是一天三顿山珍海味都没人愿意去那里呆着啊!

有小伙计认识关小个子,赶忙上前打圆场儿“对不住!关爷,这帮子人都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关爷和老英雄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都是误会,谁也没成想闹成这样儿!您、您您息怒!息怒!”小伙计连连对着索二爷与关小个子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

索二爷根本就没吃亏,也不愿意在这些烂事儿上做过多纠缠扭头儿对关小个子说道“算了,我是过来找东西的!把刀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您瞅着没有,人家索二爷这才是低调呢!这绝不是仗势欺人,关小个子来之前就已经给大家伙儿归拢服帖的了,关小个子要是不来,说不定这帮子卖嗓的人还得多挨上几下子。

既然关小个子到了,那后台这块儿就可着索二爷随便转悠了,这“将门”不难找,只是刚刚儿光顾着照料这帮子唱戏的了,没怎么注意,现如今这将门就在索二爷的面前,只见一张朱漆画弓正吊在“将门”之上。

索二爷见到朱漆画弓心中不禁一喜,看来今晚上这之燕别虎的寿禄算是到头儿了。

“伙计,我能不能给你商量点事儿啊?”索二爷十分客气的对小伙计说道。

“哎呦!老英雄,您看你这话说的,咋还叫商量呢,有啥话您直接说不就行了吗?用不着这么客气,咱这和关爷都是熟人,您也是衙门口儿的,您说、 您说!”小伙计对索二爷十分客气的说道。

“我想跟咱们园子借一样东西,不知道您这面儿方便不方便啊?”索二爷对伙计说道。

“哎呀!您瞅瞅,您这不是又客气了吗!说啥借啊,你看好啥拿啥,您就是借这几个唱戏的脑袋瓜子都不是个事儿!”小伙计满脸堆笑半是玩笑的对索二爷说道。

小伙计这么讲,一来是卖给关小个子一个面子,二来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儿化了,在过去那年头儿,你不用说衙门口儿里的老爷了,就是一个小差官都能给戏园子折腾的够呛。这帮子唱戏的刚刚儿有事喊打又是喊杀的对待索二爷这简直不就是捅了天大的窟窿吗?现在能弥补尽量去弥补,省的这帮子官人今后再找后帐儿。

“嗨!你这小兄弟倒是挺能开玩笑,借啥脑瓜子啊!我就瞅这张弓不错,寻思着能不能借我一晚,明早儿我原物奉还您看咋样?”索二爷对小伙计说道。

“哎,这、这个!”小伙计一听借弓不禁直咽口水。

“爷,您能不能换一样儿东西借啊!这个我做不了主啊!”小伙计一脸为难之相。

“操!换一样儿东西借你得有才算啊!借你一张破弓是给你城门大的一张脸了,你他娘的还推三阻四,是不是给你脸了?我告诉你啊,刚刚儿你们这帮犊子殴打公差的事儿还没完呢!你要是不把这位大爷哄乐呵了,你这戏园子也就别开了!”关小个子对着小伙计是毫不客气。

小伙计见惹不起这二位公差,只好将二人引到后院的一间房间坐下“二位,不是我不借,而是这个主我做不了,我得叫班主过来,您二位和班主商量商量,您看行吗?”小伙计陪着笑脸儿对关小个子说道。

“你做不了主,就赶紧去叫班主去,在这儿跟我扯啥犊子啊!赶紧的!晚一刻我就把那帮子唱戏的全给锁上!”关小个子嘟噜着大脸对伙计吓唬道。

小伙计一刻不敢停留麻溜的跑向后院儿向班主回禀去了。

索二爷见关小个子说话霸道,想劝说关小个子用不着这样,有啥话好好说呗,你跟个小伙计置什么气啊,再者说了咱们是借东西又不是抢东西,整得跟胡子似的实在是不太好!

“嗨!索爷,你是不知道,抓差办案就得这样儿,你客气没人把你说的话当做回事儿,跟放屁一样儿,这帮犊子就是皮子紧,你要是横起来他们都服服帖帖儿的!行了,索爷,一会儿您老就看我的吧!”关小个子对索二爷说道。

您要问了这关小个子帮着索二爷办事儿咋就这么卖力呢?

估计您是忘了,人家索二爷到戏园子是干什么来了,人家索二爷来就是借弓来了,借弓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把吃孩子的燕别虎给收拾住吗?不为了关小个子人家索二爷能和唱戏的干起来吗?关小个子看出这点儿来了,那还不得铆足劲儿帮着索二爷啊!

没多一会儿,小伙计引着班主就跑到了关小个子与索二爷坐着的房间来了,估计小伙计已经把事情的缘由都跟班主说了,班主一听脑瓜子都大了,奉天城内打了奉天府的官差这可是掉脑瓜子的罪过儿啊!啥都别说了,赶紧过去赔不是吧!

班主的一通儿客气自然是少不了的,又是茶水、又是关东烟都给二位端了上了,最惹眼的还有五十块银洋,对着索二爷和关小个子不断地赔着不是,就是只字不提借弓的事儿。

“班主,你就别跟我扯没用的片儿汤话了,我们爷们儿过来已不是为了听戏而不是为了找别扭来的,今儿过来就是想借你戏台子上那张弓来的,你啊,用不着整没用的,你到底是借不借吧?借还则罢了,你要是不借我出门儿既让你关张,你信不信?”关小个子拿出一副无赖的劲头儿对班主说道。

“关爷、关爷哎!您老听我把话说完行吗?这三百六十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这、这弓借出去了,我这戏园子也就别开了。”戏园子班主在关小个子的威逼之下不得已讲出了这东北梨园行的规矩。

早年间东北这嘎达唱戏的都十分的迷信,不光唱戏的,哪怕是普通人也都这样儿。啥事儿都讲究一个彩头儿,就和南方那面耍狮子、舞龙一样儿,这大过年的不折腾折腾,总感觉这一年下来就不会顺当似的,

东北戏园子也讲究这个,出将入相,出将讲究挂弓,意味着连中三元一箭双雕,入相那块儿挂着的是笏板、毛笔讲究的是祖师爷保佑,平定江山之意!唱戏的艺人在后台除了拜梨园老祖唐明皇之外,进出“将门”出“相门”你都得低头儿,意味着向江山社稷保持着无上的崇敬之意,你不信你今儿个去戏园子看戏也是一样,无论是关公还是霸王,出场走“将门”登台都是低着头儿的,下场也同样是低头儿,和那个门框高低没关系,这就是古来传下来的规矩。

要说谁把这朱漆画弓给拿走了,这帮子唱戏的打死也不敢登台,据说这是不吉利,连弓都守不住你还唱什么戏啊?这就等于你砸了戏园子的饭碗了,你说人家能借你这张弓吗?

正所谓“一处不到一处迷,十处不到九不知!”听人家班主这么一说索二爷就明白了,想不到这唱戏的行当含有这么多的讲究呢!

“那班主儿,你今儿帮下午晌把弓借给我你看行不行?我这用上一晚第二天天不亮保证准时奉还,行不?”索二爷问道。

“这位爷,这弓实在是不方便外借啊!你瞅瞅我这儿准备了五十块银洋,不如您另寻高出再买一张弓如何啊?钱要是不够,全是我出您看咋样?”掌柜的也是实在是没招儿了,只能硬着头皮向索二爷请求道。

还没等索二爷答话,关小个子拍着桌子一股身就站了起来“我给你脸了是吧?别说借你一张破弓了,我告诉你你要是给这位大爷惹得不高兴了,连你这戏园子我都给拆了!傍晚儿我过来拿弓,你小子要是敢说半个不字,现在我就给你们全都锁进大牢唱戏去!妈拉个巴子的。”关小个子挽起索二爷的胳膊起身就往外走。

这可把班主难为住了,在东北这嘎达听说过借钱的、借人的、借光的没有人听说借命根子的!得了,咱惹不起穿官衣儿的大爷,借就借吧,总好过把大家活儿全都招呼进大牢里强吧!班主连声叹气只好回到了后宅。

单说关小个子陪着索二爷回到了前面儿,只见戏台上已经开演了,王云生和二埋汰俩人正不错眼珠儿的看戏呢,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才懒得管呢!啥事儿对王云生来说都比不上痛快来的更直接。

“索爷,你这泡尿尿得时间可是不短啊!都开戏了,赶紧的坐下看戏,一会儿那个唱大鼓的小娘们儿可就登场了!”王云生翘着二郎腿对着索二爷招呼道。

索二爷哪有心情看戏啊,借口有事儿就和关小个子离开了戏园子扔下王云生和二埋汰这俩人在戏园子里过瘾。

出了戏园子大门儿,索二爷怕班主来个移花接木,就嘱咐关小个子看着后台的朱漆画弓,别让班主给掉包了,要是真给掉包儿整不好这一晚上还得白忙活。

关小个子这小子多贼啊,在大街上招呼过来两名官差带着两名官差直接来到了后台,让两名官差直接盯着这张朱漆画弓,谁要是敢动一下,不用惯毛病直接大锁链子给锁上,胖揍一顿再扔大狱。安置完了,关小个子一阵风儿似的有去追索二爷去了。

要不咋说关小个子这小子奸呢,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能帮助自己脱离苦海的除了索二爷没别人,这位神仙祖宗要是不见了,这奉天城里出现的几起事儿都得是自己顶缸不可!

索二爷和关小个子一起回到了鲁味居,叫上酒菜在鲁味居边喝酒边等着王云生与二埋汰这二位,这俩人不快活够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王云生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儿,而二埋汰是个没有啥见识的山炮,您想想王云生马屁拍着,花言巧语的白话着不正满足了二埋汰那虚荣的内心吗?还有好看的姐儿在台子上唱着,哪儿也没这地方舒坦啊!

这索二爷也就是不知道一百多年之后中国会有一个叫手机的玩意儿,在里面给二埋汰刷上抖音小视频,估计二埋汰闻着味儿就回来了,现在也好,王云生和关小个子俩人不在一块儿也闹得个耳根子清净,不然没个消停的时候。

索二爷这面儿和关小个子是有喝有唠的,俩人也不觉得寂寞,毕竟昨晚上已经料理了那顺儿,今早上还找了丢失孩子的骸骨,这剩下的就是把这只大燕别虎收拾住,那就啥毛病都没有了!自己就又能过上自在日子了,想到此处关小个子不禁兴致颇高的哼哼了起来。

索二爷和关小个子喝的怎么快乐咱们自不必细讲,咱们得好好唠扯唠扯王云生和二埋汰这俩人,二埋汰过来看戏那纯粹是看戏,自己这么些年也没进过戏园子,想不到这里面儿这么有意思,唱念做打,还有大花脸,嘿!你就别提多痛快了,这叫啥?这就叫开眼。

而王云生呢,自打妹妹王云秀大肚子之后这个家谁瞅自己都憋气,你说自己想出去快活快活吧,还遇到了大红小红这两个丧门星,自己差点儿没死了!

去麻花巷吧,自己家里的那头老叫驴还不挪地方,你说这过得是啥日子。现在趁着自己兜里有钱还不可劲儿的造等啥啊!什么花脸、武生的看这些玩意儿有啥意思,都是些老掉牙的玩意儿了,看就得看新鲜的,伙计不说了吗,新来了个唱莲花落的,我今儿就瞅瞅这小娘们儿到底长得啥样儿不可。

戏台上一连几出戏唱完了,就是这位唱西河大鼓的姑娘登台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姑娘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落落大方,登台之后给台下的观众躬身施礼道了个万福,“小女子保定府人氏,小名二莲,初到奉天贵宝地,还望台下的诸位大爷多多捧场。”说着这位叫二莲的姑娘就轻启朱唇来了一段儿《灞桥挑袍》,嘿!你就说这嗓音,真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该软的时候好像浑身似雪,该刚的时候堪比金坚,听得台下众人简直是如醉如痴,仿佛众人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了,你看见没有这才是艺术的魅力呢,这要是在当今妥妥儿的人民艺术家。

可王云生那有功夫管她唱的好坏呢,俩眼珠儿不错的上盯脸蛋子,中间看胸脯子,下面鼓架子挡着呢,要不然还想看看是不是大长腿!您瞧瞧就这份出息,可咋整!

一曲唱完,全场得有一会子声息全无,倒不是奉天老百姓不懂得唱功好不好,而是这一刻大家伙儿还没从唱词儿里出来呢,给大家伙儿全都唱进去了。

等着大家伙儿反应过来之后这个戏园子房盖儿差点儿没被叫好儿声给掀起来,照说在咱们东北像是西河大鼓和京剧啥的都不太招人待见,为啥啊?不为啥,别愁咱东北属于苦寒之地,可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艺术形式,您可能要说了,你们东北不就是有个二人转吗?咋滴,你们还显摆起没完了呢?

嗯!的确二人转是咱东北的特有产物,不过您可能不知道咱东北也有大鼓书,关东大鼓,这些年估计会唱的不多了,想当年这关东大鼓和西河大鼓还有京韵大鼓是北方三大鼓书,这玩意儿讲究边唱边说,你不但嘴皮子要利索,嗓子也得必须够好。说的挺溜,到唱的时候嗓子劈了,那您可就有好瞧的了,东北观众是真不管你这个臭毛病,还想在东北耍腕?信我的这帮子糙老爷们绝对能打得你连你亲爹都不带认识你的。就是这么野!

当然了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现如今的东北人都很文明,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闲言少叙,咱们还得书归正传,老扯闲篇啥时候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啊!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二莲一曲唱完,小伙计拿着铜盘儿到台下就开始收钱去了,这功夫二莲回到了后台开始和水润润嗓子,唱这玩意儿比唱《我的太阳》要考验功夫,使得全是丹田气,靠的就是嗓子,这要是出现纰漏,在今天来说就是演出事故,你得做检讨,在当年来说你这就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子,今后就别寻思在奉天城找饭吃了。

东北人虎超超的性格上来绝对都是舍得花钱的主儿,你就瞅着吧,一块银洋一块银洋的网通盘子里扔,叫好之声此起彼伏,“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嘿!要说唱戏唱到这份堆儿那就算可以了,听郭德纲的相声总是说“北京学艺、天津唱红、上海挣包银”要让我说这还不够全面儿,还得加上一句“东北割韭菜”咋的呢?这帮子东北虎老爷们儿,你要是给他哄乐呵的,他也绝对是舍得给你花钱,不比上海人差多少,上海人能让你过上富足,东北人绝对能让你暴富。不过你要装,耍大牌儿绝对是不好使!

王云生见状自然也不遑多让,你扔一块大洋,我坐前排咋滴也不能比你们这棒子“穷鬼”差了,直接一甩手扔给小伙计十块银洋。

“得嘞!王家少东家有赏,银洋二十!”小伙计故意拉长音吆喝道。

身后的观众席上又是一阵骚动,这次可不是唱得好不好的事儿了,而是这位王家少东家出手实在是太阔绰了,一下子就赏银洋十块的啊!“嗯!有钱人!老王家还是有底儿,爷俩儿这么糟败,还是有钱!”您瞅瞅众人佩服的话都那么与众不同。

估计您又要问了,你是不是困了,糊涂了是咋的?你写错了,王云生赏银是十块,小伙计儿咋报的二十啊?这回头儿咋跟班主和二莲交账啊?

这您就不明白了,再过去这叫“报花账”,对喽!报花账,您没听错,就是报花账,不过可不是手脚不干净那种报花账,而是有出手大方的主顾一掷千金,您就不能如实报账了,必须翻倍“报彩”,为的是让花钱的人有面儿,从某种程度上也用来刺激周围赏银的观众产生攀比之心,说了归齐,就是让观众多掏钱。

这个“报花账”或者说“报彩儿”的行为,我不知道关内有没有,但在九十年代东北个别三四线小县城的剧场里还能看到,现在估计早就没有了,这玩意儿咋说呢?也算是传统吧!

小伙计一圈儿下来少说也收了一百多块银洋,其他的大子儿更是数不胜数,就在小伙计转身准备把铜盘子里的钱送到台上呢,只听见后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人高声喊道“伙计过来!爷还有赏钱!”

小伙计一听还有赏钱,那哪能走啊,赶紧掉头儿,一路小跑儿奔向喊话人的桌子边上,“我出五百块,不过我有个要求,嘿嘿嘿!”男人奸笑着对小伙计儿说道。

“哎哟!这不是齐家大爷吗!您说,只要小的能办到的你就放心!”小伙计一见白花花的银子就开始管不住嘴了,啥都都敢应着了。

小伙计凑近齐家大爷的嘴边,那位齐家大爷在小伙计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小伙计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齐家大爷拽过小伙计的肩膀子,又说了几句,小伙计连连点头,才敢手下桌上的五百块现大洋“齐家大爷赏银一千块!”,您就说这一嗓子简直就像是望着宣德楼扔了一刻核弹似的人群哄得一下子吵嚷了起来。

齐家大爷做的是稳如泰山相仿,撇着大嘴洋洋得意,这一千块大洋什么概念你就这么说吧,过去有钱人时兴娶小老婆,十五块大洋你就能娶个小老婆,你自己换算一下这五百大洋不仅仅是娶老婆的事儿了,能把麻花巷整个儿翠香阁买下来,忘了翠香阁是哪儿了?就是王云生和他不着调那个老爹长期消费的地方,这回你知道五百块现大洋有多大的购买力了吧?

您要问了这齐家大爷是个什么主儿啊?咋这么有钱呢?

这位齐家大爷还真不是别人,正是奉天将军依克唐阿三姨太的亲弟弟,就这么说吧,就是依克唐阿的小舅子,这小子在奉天城仗着自己姐夫的权势,开宝局子、开大烟馆子、开当铺,反正是啥赚钱干啥!你瞅着眼气不?反正我瞅着眼气。

齐家大爷这小子也是一个铁杆儿曲艺爱好者,自己一下子甩了五百块现大洋不仅仅为了听曲儿,更是有别的目的,那就是想给这个叫做二莲的姑娘收了房做个小的,到时候愿意听曲自己就在家中躺在炕上听不自在吗?

所以说,你别光盯着银子,可能后面儿还有大坑呢!

戏园子后台一听这位齐家大爷一出手就是五百银洋,可算是把大家伙儿都吓住了,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听个曲儿都要把宣德楼买下来了,你说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后台唱戏的纷纷将脑瓜子钻出幕布都要瞧瞧这个齐家大爷到底是长得啥样!

这功夫儿二莲也就不能在后台端着了,赶紧走到前面儿给大家作揖施礼进行答谢“想不到齐家大爷如此抬爱小女子,二莲无以为报!再此二莲再侍候诸位大爷一曲《呼家将》”说着二莲再次敲响大鼓飘飘袅袅一曲《呼家将》再次唱来。

“嘿!他妈的,嗑瓜子还能磕出个臭虫来你说邪门而不邪门儿!”王云生气得够呛骂道。

“咋地了,兄弟?这唱的不挺好吗?哪有臭虫啊?”二埋汰眼珠子盯着台上的二莲,问向王云生。

“嗨!哥哥!我现在都没心情听戏了,你愿意听你自个听吧!回去了,真他娘的晦气!”王云生起身就要离席。

“别的,兄弟!我还没挺过瘾呢!啥事儿惹你不高兴了?”二埋汰听说王云生不听了,赶紧一把拽住了王云生的胳膊向王云生问道。

“刚刚儿,你没看找啊?我出十块大洋,齐大脑袋竟然一下子出了五百块大洋,你说这二莲能稀罕五百块大洋是十块大洋?”王云生向二埋汰问道。

“要我说啊,我都稀罕啊!十块大洋就不是钱了?你说兄弟是不是这么个事儿啊?”二埋汰眨巴着小眼睛望向王云生。

“哎妈呀!哥呀,我以为你是多明白个人呢!我咋就跟你说不明白呢,这不是钱的事儿,不对,也是钱的事儿!反正我是和你说不明白了,得了我回去了,你自个儿在这儿看吧!我走了!”说着王云生憋着一肚子气就回鲁味居了。

二埋汰才不管你那个呢,爱走走呗!自己一个人听戏也挺好的,人多人少不一样乐呵吗?

咱在这儿还得扯上两句闲篇儿,不然啊,全靠着猜那就太累了,王云生这小子为啥生气呢?这不难理解,要是齐大脑瓜子不在这儿,这王云生这份儿赏钱在宣德楼那就是力压群筹,谁都和他比不了,他出的钱是最多的,一会儿要是再给小伙计扔上两个,将这位二莲约到外面喝点花酒,那自己的快活事儿不就来了吗?这年头还有啥是钱办不来的事儿呢,几十块大洋砸到一个跑江湖的丫头跟前不怕她不迷糊!

可这个齐大脑瓜子实在是太缺德了,一下子出了五百银洋,这五百块王云生脱了裤子也撵不上啊,自己全身上下不过是从二埋汰那里拍马屁拍来的二百块钱,你这怎么和齐大脑瓜子比啊!

王云生没少去齐大脑瓜子的宝局子里耍钱去,这些年输的钱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你说今儿齐大脑瓜子砸五百现大洋说不准那里面儿至少得有自己的一百块,你说说这都是什么犊子啊,为了一个唱大鼓书的丫头竟然下血本儿跟我抢,真是太缺德了!王云生一路上问候着齐大脑瓜子的祖宗十八代回到了鲁味居。

“哎!少东家你咋一个人回来了呢?小神仙呢?咋的唱戏的姑娘看好小神仙了,没瞧得上你啊?”关小个子不厚道的问到了王云生的心灵痛处。

“滚犊子!吃我的喝我的,你他娘的还那我开心,你还是不是人了?”王云生一脸不耐烦的向关小个子问候道。

“你瞅瞅咋地了,你倒是说啊?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关小个子颇为仗义的作势要给王云生拔横。

“你可拉倒吧,齐大脑瓜子!你敢惹啊?”王云生也不客气在索二爷身边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老龙口对关小个子说道。

关小个子一听说是齐大脑瓜子,一下子就像泄了气儿的皮球似的又坐回了板凳上“你、你咋跟他还、还犯上相了呢?得罪谁不好,偏得罪他啊!”关小个子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中。

“谁惹他了,这个山炮,为了个唱大鼓书的丫头是真敢掏钱啊!我出十块银洋,不少了吧?”王云生向索二爷和关小个子大倒苦水。

“嗯!不少!的确不少,看来少东家依然未改败家本色,舍得下血本儿!我跟你说索爷,咱们奉天城要说败家少东家绝对是这个!”关小个子扭过头来对着索二爷翘起了大拇指说道。

“谁承想,那个齐大脑袋也看好唱大鼓书的丫头了,你猜这犊子出了多少现大洋?五百!整整五百!真他娘的舍得花钱!要是我们家的房契、地契在手儿,你说我能受这份儿委屈吗?”王云生一样脖一杯烧酒下肚。

索二爷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王云生就是为了争风吃醋,因为兜里钱不够才这么满腹牢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好笑笑拍了拍王云生的肩头说道“人生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你懂吗?就是说人这一辈子啥事儿都是有定数的,你要是这么一直败家败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和街头那些要饭的一样儿,你信不信?你这人本质不坏,但奈何就是不走正道,你要是学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不愁一世的富贵,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就这么折腾下去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啊?记住我的话你早晚有吃不上溜儿的那一天啊!好自为之吧!”说着索二爷开始自斟自饮不再理会王云生和关小个子之间的斗嘴了。

索二爷说的有没有错儿呢?当然是没错了!他这句话对看故事的你我而言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哪有永远的富贵啊?只要你不瞎折腾,你就是永远的富贵,你要是瞎折腾那祸事就在眼前,咱就拿这个齐大脑袋说吧,看着一掷千金很是豪迈的样子,可他距离死已经就是一步之遥了,齐大脑瓜子到底咋地了呢?这个咱们以后再讲,今儿咱就先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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