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峦撩起眼皮,意外的看看洪七,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打起哈哈“对了,你们可知道鸳鸯五珍烩,等有机会,一定要去皇宫尝尝才不枉此生。”
不过呢,没人理他,林朝英这段时间和游峦玩的不错,被这么一提醒,才想到大家伙似乎都忘了这是个姑娘,也是游峦一贯男装,年龄又小,才至于此。
林朝英:“咳,峦儿。”她叫了声游峦,拼命眨眼示意她坐好。王重阳也是叫了声师妹,同样的意思。
游峦……好嘛,这“大家闺秀”非当不可了?眯眼咬牙切齿的瞪一眼洪七,才理好衣衫正襟危坐,“师兄,那他呢?”游峦指了指剃指甲的周伯通,跟山大王一样躺着在椅子上,还翘着二郎腿,不是更过分!
王重阳不好厚此薄彼:“伯通,师兄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
周伯通看看屋子里几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哼哼几声,不情不愿的坐好。
洪七自此和游峦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虽然事小,可该斤斤计较的时候就该斤斤计较啊!
之后洪七找了个理由溜出了大账,真待不下去了。帐内,王重阳又道:“师妹,我们虽是江湖儿女,但礼不可废,林姑娘,师妹以后劳你费点心。”
林朝英应允:“嗯,峦儿,我会好好教你的。”林朝英虽踏入了江湖,也是大家族出生,家中生了变故,才由心入了江湖,说是教自己,那肯定很可怕吧!
不对呀,自己之前在孙家也学的挺好呀,她是怎么变这么粗糙的?游峦认真想了想,目光渐渐转向周伯通。
周伯通……天气怎么突然变凉了?
攻城前夜,营地不远处林间,游峦躺在绳索上,了无睡意,有着记忆的她自然知道此战过后,将有两年修生养息,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哚哚两声,一条带着枪头的绳索钉入树干,不远处林朝英躺下来:“峦儿,这里的月亮比营地里更圆吗?”
游峦:“那倒没有,峦儿等林姐姐找我幽会呀?”游峦没想到,后来古墓派睡绳子的功夫竟然会是自己教给林朝英的。
第二日,一顿饱饭后,军马集结,号角吹响,攻城令下。
“呜————”,顶着城头的箭雨、滚石,云梯先行,弓箭手掩护,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接替前面的人继续前进,随之望楼车行向城门,等到第一个云梯搭上城墙,游峦等人也开始行动,有着云梯借力,他们几人至多两个踏步就飞上城墙。
大军交战,像他们这样的高手毕竟少数,作用也只是减少敌方的弓箭手投石等兵卒,让己方将士减少伤亡,真正攻城还是得靠士兵,也许有那种一人一城,挥手可破的人物,但目前没见到,真到了那种境界,又有什么能打动这样的人出手呢?
游峦的长枪沾满了鲜血,机械的挥舞兵刃,击杀一个个扑上来的敌人,这样的场景已有许多次了,每当这个时候,她仿佛又回到黑暗的过去,只有一个杀字为信念,师兄说独孤九剑杀气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二十三日晚,唐州城破,两日一夜没合眼的众人,心头一振,大军长驱直入,当日夜,信阳告捷,北伐暂告一段。
襄阳等六郡饱受战火,若要大军北上,也许调生养息一段时间才行。
绍兴六年,岳飞母丧,守孝,金兵反攻,高宗严令岳飞出战,直到绍兴十年,岳飞,无疑是宋人心中的神了,却功高盖主!
绍兴十年七月十八,进军开封,就在大军想要一鼓作气彻底铲除金军时,一道班师诏压向众人。
营帐内气氛沉默,就连周伯通也皱着眉:“这算什么皇帝,眼看就要把那些讨厌的人都打走了,下什么班师诏!气死我了~”
王重阳:“伯通!”他喝住了周伯通之言,但心里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
游峦参战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更不可能为皇座上的那位,她也没那么伟大,为民而战,只是追随师兄而已。
游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将军不会就这么回去,但若是皇帝听信谗言,严令岳将军回朝,他,恐怕不得不回!”
洪七猛地一拍扶手,想说什么,又颓然不语。
其他人也沉默着。
三日后,完颜兀术已然逃出开封,高宗连下十二道金字牌,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岳家军班师鄂州,收复之地遭到了金军猛烈的回扑。
“允卿!”金军人潮中传出林朝英的呼声,“师兄!”紧接着是周伯通,游峦四处望去,终于找到了身受重伤的王重阳,“师兄!”几人奋力扑向他,虽救得性命,却还是被他的伤势吓住了。
岳家军班师后,其余宋军也相继回朝,金军如入无人之地,只剩下这些义军们,不甘心这些年的辛苦拱手让人,苦苦支撑,到如今,也挡不住了。
王重阳这次受伤足足昏睡一月有余,一直以来抗金这件事就是他的信念,最后一战,信念崩塌,才那样不顾生死吧?
“如何了。”这是王重阳醒来的第一句。
游峦:“兵败,到陕西了。”
王重阳喃喃道:“你们先出去吧!”
王重阳当初建造的古墓就是在终南山,正在陕西,第二日,再进屋时,却找不到王重阳。
周伯通四处翻找,“师兄,你去哪了?”
林朝英:“他如今刚醒,伤还没好,到底做什么去了!”
游峦:“也许,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周伯通与林朝英同时问道。
终南山,古墓门口,“师兄,师兄,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让我进去吧?”周伯通扒在门口叫嚷着,良久,才传出声音来,“功败垂成,虽生犹死,活死人矣。回去吧!”带着无尽的颓然。
众人苦劝无果,只能先回去。游峦记得,王重阳早逝,估计与这次重伤不无关系,之后又久居阴暗潮湿的古墓,这才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吧。
游峦转向林朝英,也许只有她能劝师兄出来吧,这些年他们俩的情谊游峦也看在眼里,只是他们都不曾表明心意,她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林姐姐,师兄劳你多费心。”
林朝英:“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