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12

夜，静悄悄的，连风声也寂静了下来，树叶的沙沙声止住了，蛙鸣声也止住了，似乎时间刹那间停止在这一秒。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墨兰房内。

他盯着塌上昏迷不醒的墨兰抿起了双唇，眉头紧皱着似乎在考虑什么，终于还是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一双大手犹犹豫豫地握住了墨兰的手。

她的手可真小啊，又白又细，似乎稍稍用力就将要被折断似的。

印象里，她长的好像画中人，肌肤胜雪，眼眸如秋水般清澈，鼻子挺翘而秀气，樱桃小嘴微微张着，红润而饱满，一张脸精致无比，似乎只需轻轻碰触就可以碰到一丝的柔软。她本该是活力满满的，不该是这样，她本应该更加生动。

她的脸上本该泛着淡淡的粉色，此时却只剩下病态的苍白。齐衡盯着她，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身为神明，他自是不该插手小世界的事，他只等着墨兰魂灵离开肉身，带着她回到他的世界去，在那里，她仍旧可以是鲜活的，没有任何病痛烦恼的。

“齐衡哥哥……”正当他出神之际，熟悉的嗓音出声了。那嗓音十分沙哑，她面上却是笑着的。她挣扎着要起身，齐衡连忙帮她，又给她倒了杯茶水，思索着如何开口解释自己半夜出现在她闺房一件事。

“齐衡哥哥……不，你不是他。”墨兰笑了，她一双眼盯着齐衡，似乎看透了一切。“你不是他，对吗？”

齐衡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声音干涩，没有直接承认，却显然是默认的意思了。

“什么时候？或许是你陪着我逛灯会，或许是你说你心悦我，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墨兰苦笑着，“我印象里的齐小公爷，从不会用那般柔和的眼神瞧我，他从来只是追在明兰身后，不管她看不看的见他的付出，不是吗。”墨兰头脑飞快思考着，将自己勾画成重生者的身份。

“齐衡哥哥，不，我不该这么叫你……我便称呼你为您罢。”墨兰苍白地笑着，拉住他僵硬的手，“我是个卑鄙的人，不是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在设计里过了一生，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墨兰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顾齐衡的反应。

“从一开始，我们的见面就是我设计的，我知道齐衡会在那个时候经过那里遇难，我这才提前做好准备在那儿等着救下了您。”

“您是个好极了的人，好到有时候我会想着我配不上您，配不上在您面前撒娇，我总觉得自己恶心透顶。”

“我知道我没有如兰身份尊贵配得上您，也知道不比明兰娇俏机灵讨人喜欢，我是个卑鄙的人，我心悦您，不想与人分享，只想独占。”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墨兰拉住齐衡的衣襟猛地拉进，似乎是顾虑到什么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分明十分克制，但还是笑得像个孩子。

“谢谢您，给我编织了一场美好的梦…我对不起太多的人…卫小娘，如兰，明兰，爹爹，娘亲…还有您。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魂飞魄散，不再为人。”说着，墨兰声音越发小起来，她眼睛合上了，再也睁不开。

齐衡一人愣了许久，后知后觉去寻找她灵魂时却如何也找不到，他霎那间红了眼眶，紧紧抱着她的尸首，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从不叫齐衡，从不是你爱的那个齐衡，是我偷来了世上最好的爱。”

“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