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堕入梦渊

前几分钟才分开的，现在又重逢了“有一说一，挺尴尬的”苏萌握着方向盘，等欧阳归淇上车，也受了点抱怨“快快快，怎么比我还磨叽”欧阳归淇上了车之后就跟着苏萌一起出发回了龙弦。

鹿霓大桥底下的河流溺死了一个人，据当地居民所说，是被人推下来的，但没看清那个人是谁，穿着一身黑衣。不过这一周下来，那个目击者搬了家，居民也不再愿意交流。到了龙弦后，苏萌独自去了工作的地方，把欧阳归淇送到了桥旁

“霁月姐！我来了！”上官霁月在研究新送来的死者，苏萌走进细看了一眼，这个身影，她见过好几次不可能认错“童柏？他怎么……死了”

受害人童柏，年龄31岁，性别男

无妻无子，有个妹妹童瑾瑶，现居国外。有个女朋友虞芙冉。童柏曾因吸毒被作为缉拿目标，许久没有消息，没想到是死了

“你认识他吗？”“几面之缘，不是好人，吸毒上瘾，伤身害己”十六个字完美诠释了童柏的事迹，不过不管是好是坏，该阐述真相还是要阐述的，至少搞清楚是谁动的手。苏萌 穿上工作服，走近童柏的尸体“现在是我给你当下手，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上官霁月拿着一沓关于童柏的资料递给她，苏萌接过翻了一翻，跟她了解到的大差不差，但他是溺水身亡的

律师事务所

“冯律师，两周前我哥哥溺水而死，凶手就是虞芙冉，她和我哥发生了争执就想着治他于死地，帮帮我……”童瑾瑶握住冯芷岚的手，这让冯芷岚有点懵，慢慢地把手抽开“这件事我一定会去调查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能逃出法网之外。不过……在此之前，您能和我讲讲发生的前因后果吗？”

童瑾瑶抹了把眼泪，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后说道

“几周前我从国外回来来看看我哥哥，看她交了一个女朋友，但是在那之后我哥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听见他的女朋友正在谋划什么，她家里现在还有把刀带着血，而且我哥死前一个小时，她接了个电话走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哥就命丧鹿霓江”

冯芷岚在做记录，用手撑着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童瑾瑶的样貌。长得倒也清秀，她的内衬袖子好像有点东西，看形状好像只是普通的袖扣，整体的穿着确实很国外，皮肤状态不是很好，只是被妆容盖得模糊了些，反正这个委托人不能信太多“好的，我已经记录下来了，我需要去虞芙冉的家里调查，麻烦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冯芷岚收拾了一下桌子，童瑾瑶翻翻手机递给了冯芷岚“给”“好的，感谢您的提供”

童瑾瑶点点头就离开了这里，冯芷岚把笔搁在人中上，噘着嘴，看看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她就算是律师，脑子也没有欧阳归淇那么灵光，怎么想也没法往其他地方想

“妹妹和女友都不应该会杀人呀……”冯芷岚转转笔，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眉头慢慢收拢“额啊啊啊！根本想不出来！还是去找归淇吧……”

与此同时，苏萌检查完了童柏的各项指标，确实只像是落水而死，就排除死后投尸，但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正准备去找欧阳归淇汇合 看见上官霁月在桌前睡着了也就没有打扰她

苏萌走进小巷子，她察觉到有人跟踪，但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颈部被人注射进了药物，昏昏沉沉地失去了行动能力，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被带到了车子上，这个药物不会直接致人昏迷，只是没有力气，还是有意识看着这里的

“老板说要把她拉去哪来着？”

“地下室”

“你说着小女娃干了啥子，老板为撒子要抓她塞”

“这个就莫多问咯，要被老板晓得喽，是要灭口滴”

开车的两人都是男子，听情况是被雇来的，比较壮实，而且他们口中的老板又是谁，还有究竟是谁要抓她，还要带去地下室。苏萌的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眼皮粘上睡了一觉。等再次醒来时，眼睛被蒙住了，嘴巴也被封住了。只听见一个听着十分甜美的声音

“哈喽，老同学，我们又见面咯？”

这个声音让苏萌忍不住打颤，她在初中不仅被孤立，还有被这个女生霸凌过，又遇见了，又遇见她了……嘴上的胶带被撕下来

“你是……”

女生把她的眼罩摘下来，托起苏萌的下巴。苏萌被光照得一时间睁不开眼“不记得我了？真伤心啊……初中阶段不应该是你最难忘的时候吗？怎么能把我忘了”苏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女生脸上的伤疤，这是她做的，属于正当防卫“陈思媛”“嗯哼。苏萌，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混得那么好”陈思媛用手抚上苏萌的脸颊，随后重重地甩下去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推门走进两个大汉，把电脑放在苏萌面前，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把眼睛闭上“睁开，要不然下一次，我就是用勺子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了”出于无奈，苏萌睁开双眼就看见曾经被霸凌的画面。之前也是这样，剥夺她的行动能力，但是现在怎么套路一点都没变

她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视频，但是手指已经攥成了拳头“哟，还有力气握拳啊，看来这强度不够嘛”陈思媛挥挥手，让两个大汉摁着苏萌，由她亲手再注射一针“老板，一次性注射那么大量会死人的”“我就是要她死”苏萌看着她拿着针管走进，自己却无能为力。打来的电话救了她一命

“老板，电话”“啧，真扫兴”陈思媛拿着手机走出了门，两个大汉趁机把药量放低了一点，不至于致命“老弟，快换药，不然我们得也是帮凶哩”那两个大汉换完药之后正准备站回去才发现苏萌眼睛没被遮住，耳朵没被堵住。不过她明显是想要活下去的，不可能会拆穿

等陈思媛打完电话回来之后，从大汉手里接过了针管，朝着苏萌的手臂上扎去，苏萌的眼睛飘忽到了左边的哥哥身上，哥哥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又被剥夺了行动能力，努力表现出来她很难受，然后憋气。不过陈思媛狠也是真的狠，就算苏萌死了，也要她在地下室里腐烂

“命可真够大的……”

鹿霓大桥

“苏萌怎么还没过来”欧阳归淇翻动手机，苏萌都很有时间观念的，不会迟到只会早到，但是她已经超出约定时间几个小时了，是在忍不了打上了电话

“喂，苏萌，你现在在哪呢？”

“嗨”

电话另一边的背景音传来了几声‘呜呜’声

“你是谁？想干什么”

“真伤心啊，欧阳归淇，你不记得我了？你亲爱的好妹妹还记得呢”

“陈……思媛？”

“bego，猜对了，那你再猜猜我现在要做什么？”

电话的那一头，陈思媛放下手机，拿起一旁的酒瓶子狠狠地砸了下去。随着酒瓶的碎裂，欧阳归淇的心也随之一颤“你到底要干什么”欧阳归淇用冯芷岚的手机联系了警方，调查这个电话号码从哪里打来的

“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陈思媛又拿起一个酒瓶，这次里面还带着一些酒水，变相消毒

“冯律师，查到了”

律师事务所

“虞小姐，您先喝口水，慢慢说”巫晴给虞芙冉递了杯水，虞芙冉正大口喘着粗气“谢谢……谢谢律师”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道：“童瑾瑶，她要告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指控我，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出国”

虞芙冉的说辞和童瑾瑶的明显有些出路，是对是错巫晴也没法辨认。她只知道童柏是溺水而亡，上官霁月也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还需要和冯芷岚确认一下

“您继续”“我只有和童柏发生过口角争执，根本不存在什么杀害。那天下午的电话我是打给他的，但是我一直都没和他见过面，我真的不知道……”虞芙冉说着说着，用手遮住了脸，小声抽泣“虞小姐，我尽力”毕竟关于童瑾瑶，她们什么都没摸透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我在之后会去您家里进行调查，麻烦给个地址，最近几天就请您先居住在酒店内，开支又我来支付，将家里的钥匙和备用的都交给我，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别把酒店地址告诉其他人”

“好”

地下室

苏萌的嘴角带了点血，已经奄奄一息了。而那个药也有些副作用，会让意识长期处于模糊状态，加上刚刚挨的两个啤酒瓶，随时都会直接长眠“有什么遗言，我劝你现在说出来，不然可就没机会了”陈思媛把她的眼罩和胶带除下来，苏萌嘲讽性的笑笑“呸！老娘就算死在野狼嘴里，也不可能在你手上断气。你算几斤几两，弱智”甚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思媛握紧拳头又朝她的头上打了一拳，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几斤几两？”说着又挥了一拳过去“你又算老几啊？啊？早知道一开始就得把你杀了。那两个叛徒跑了，谁能救得了你？”三拳见血，额头流下来的血使眼睛开了层滤镜，眼球一片红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就是破门而入，欧阳归淇带着几名民警过来，将陈思媛逮捕归案，苏萌在陈思媛背后大口喘着粗气，陈思媛看见民警立刻拿起刀往苏萌腹部刺，虽然被民警制服，但是还是刺进去了“苏萌，别睡，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欧阳归淇在来之前还联系了许启康，只是他因为卧底任务原因，没办法来

明明是今天刚被绑的，身上就已经惨不忍睹了。欧阳归淇给苏萌解绑，她的头轻轻靠在欧阳归淇肩膀上，随便一碰都带有血“姐姐……我好疼……”

这是她第一次长大之后叫欧阳归淇叫姐姐，竟然是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这里很偏僻，她单找就找了好久，就别说救护车能到的了。幸好民警为了接应她还留下了一辆车，把陈思媛带走之后就跑下来把苏萌带回去

廉江码头

“怎么了阿憬？”许启康卧底任务目的地，用了个化名——陆憬“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跟他搭话的是毒枭的二把手，已经38岁要奔四了“没事”许启康把手机放下，就看见左智给了他一包毒品“抱歉，我还是没怎么学会”作为新人，毒枭刘成已经不止一次向他塞毒品，许启康次次都骗他说带回去吸，逃过了好几次吸毒的命运

但是左智也不傻，把那一袋毒品塞进他的手里，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并向刘成报备这件事“陆憬……老子早看他不对了，这个人交给你来处理，最好向其他的叛徒看齐”刘成被很多缉毒警盯上过，但是迟迟没有捕获，从安山到龙弦都一样，所以，缉毒警的那些小心思他早就摸透了，而其他叛徒，指的就是那些在他手里丧生的缉毒警“好”

但是许启康也不傻，在刘成和左智探讨的时候，就已经偷偷靠在门上听，这会儿早就桃之夭夭了

“老大，陆憬跑了”

“查清他的底细和真名，缉毒警察这个身份绝对跑不了”

“是”

待左智离开房间后，刘成独自坐在椅子上，许启康从窗户那爬了上来“陆憬？你怎么在这”刘成一步一步往后退，想要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但是被发现了“别动。”许启康掏出抢对准刘成，他在逃到窗户底下前已经和队友接应好了，只需要再拖最后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许启康把窗户关上，一步步逼近刘成，再把门反锁，他出不去的“阿……阿憬，你先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嘛不是？”许启康依旧不为所动。刘成快速拉开抽屉，但枪还没拿出来手臂已经留下了一个弹孔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了枪声。老大，开门啊！”

左智在门外喊着，正想着破门而入，就被援军抓起来了。刘成正躺在地上，许启康淡定地把抽屉里的枪支除掉子弹，收了起来，打开了门

“没想到你们来的那么快。毒枭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你们可以带走了”李钱背后走出了几名警察，押着刘成离开这里

“李钱哥，能麻烦你去和我姐说说，我最近能休息几天吗？”李钱转过头，一脸疑惑，他最近不是刚休了一天去看他许珂，还是不断被打下来打成的一天。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许启康摇摇头，李钱更疑惑了“那怎么了？”“我上次带来龙弦的那个，你见过的那个女孩子出事了”李钱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口说道：“是她啊，行，那你去吧”“谢谢李钱哥”

“已经被送去抢救了”

“还没出来”

“江妈不在医院，她伤得很重”

许启康看李钱走远后，立刻狂奔到了医院，跑到了手术室门口

“她……她怎么样了”许启康看见欧阳归淇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双手握拳“不乐观”这同时也是医生的回答，陈思媛那边她也去过，扇了她几巴掌，只可惜被拦住了

几小时前

欧阳归淇走进公安局，陈思媛正在审讯室被审问，欧阳归淇直接冲进去打她，之后被警察拦住了

“你这个混账！她到底惹你什么了？初中三年还没玩够吗！”欧阳归淇被强制拉出审讯室，陈思媛用手撑着头，跟看戏一样看着她“难道她自己没做什么错事吗？朋友？哈哈哈，谁跟她是朋友，不过仗着自己会点跆拳道就在那狺狺狂吠”

“欧阳女士，冷静一点，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

“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只会寄人篱下”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谁没爹没妈？谁是野孩子？”

“你”

欧阳归淇挣脱束缚朝着陈思媛挥了拳过去，又被拦住了，直接被拖出了审讯室，接受了教育

“欧阳女士，这次只是一次警告，你最好好好反省反省，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就直接留底了”

“我知道了”

“你妹妹还在手术吧，赶紧去看看她吧”

“嗯”

于是就有了在手术室前沉默寡言的她。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我是，她现在怎么样了”医生低着头组织语言

“情况不容乐观，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病危，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医生从欧阳归淇身边走过，随后两个护士把苏萌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许启康看见苏萌这个样子心里也为之一颤，这么多近似于致命的伤口还有生命迹象，真的只能说是命大了“发生什么事了？”“陈思媛，她初中同学，也是霸凌者，苏萌也是受害人之一”

“她应该和你讲过，她的记忆力曾经受损过，头上的创伤我担心她的记忆力会重蹈覆辙，甚至可能会忘记我。江妈和苏叔叔往她身上投了不少金钱和精力，防身的招数也是那个时候学的，初二的陈思媛被我和江妈联合提议让她停学，再到休学。只是实在是想不到现在陈思媛会变本加厉，甚至威胁生命”

“陈思媛……她从小就这样？”许启康很自觉地坐在离欧阳归淇一个座位的位置“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是苏萌干的，不过是出于自我防卫”欧阳归淇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往重症监护室走过去，虽然说发了这些事，不过江芸就在医院里工作，可以放心交给她，而欧阳归淇自己还要去工作，许启康也一样

许启康在手术室门口呆坐了好久，一直在想刚刚欧阳归淇说的一句话“甚至可能会忘记我”如果会忘记和她一起长大的家人，那会不会也会忘记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甚至最后还要重新开始，不过在此之前，还不知道苏萌会不会重走之前的路呢……

重症监护室里，欧阳归淇轻轻握住她的左手

“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