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族的过往

母亲温柔的声音总让那么让人感到安心，月下泠回过身，看向月下悠，露出一个笑，显得十分轻松的样子。

“妈妈，你怎么还不休息？”月下泠看着月下悠，问道。

月下悠轻轻敲了敲月下泠的脑袋，不过因为是魂魄，所以，并没有给月下泠什么痛感。

“再不来看看，我怕是又不知道什么能看见你了！”月下悠佯装愤怒的说道，只是那样子感觉却并没有多生气，似乎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自己的女儿。

闻及此言，月下泠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回月都的时间几乎都是夜晚，还是等所有人都休息了之后。

哪怕月都只有月下悠一个人，她们母女二人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她来的时候是晚上，基本都是泡在图书室里翻阅书籍，等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匆匆忙忙离开。

而月下悠虽然一直在月都，但她却是一抹残魂，留在世界上都已经算是上天垂怜，白天修养魂魄。

晚上想要和自己的女儿说上几句话，却看见女儿努力学习魔法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

久而久之，她们之间上一次见面还是因为月都与魔女相连，月都动荡，她才得知女儿受苦。

为此，月下悠狠狠骂了月下泠一通，却又无可奈何，她能做的事情太少，自责和愧疚一直伴随着她，之后她就不怎么出门，一直在自己的房子里待着，直到她发觉月都灯火通明，才知道女儿又回到了月都。

她们并肩走在路上，月下泠看向天空高挂的月亮，难得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小泠儿，月都只有我们能看见，只有我们住在这里，往后，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月下悠看向月下泠问道，她倒是不觉得孤单，但是小泠儿不一样，她正直青春年华，要是陪着她一抹残魂留在月都……

那往后余生，她只会是困住孩子的枷锁。

月下泠睁开眼睛，看向月下悠，说道：“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很多年以后，或许我才会后悔吧。”

“不过，只要你一直在，我才不愿意离开这里，有妈妈在的地方是家，无论是因为什么，孩子才不会离开自己的母亲呢！”

“所以，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啊……不然，我一个人在月都，会很寂寞很寂寞的！”

月下泠的话虔诚又热烈，像冬日的暖阳，牢牢的包裹住了月下悠的心。

她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只为彼此担忧和牵挂。

她在担心自己成为束缚孩子翱翔天空的枷锁。

而她在担心没有母亲的陪伴，就再无法和至亲一起走过往后余生。

月下悠看着身侧的月下泠，第一次觉得这么多年没有见证她的成长是那么的难受。

明明是为了让她很好的活下去，可为什么……她没有陪伴她的成长，她的命运也躲不过。

十多年前的拼死一搏，到底是什么啊？笑话吗？还是一场垂死挣扎呢？

想着，月下悠的眼角含泪，哽咽着说道：“小泠儿，我第一次那么后悔自己是月下魔女……让你也活的那么苦。”

月下泠看着月下悠哭泣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慌乱，连忙安慰道：“妈妈，你别哭，我有没有怎么样啊……”

她语无伦次又笨拙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月光下，只有一个母亲愧疚的泪水和孩子笨拙的安慰。

过了很久，月下悠渐渐停止了哭泣，母亲的眼泪第一次让月下泠有了想要知道月下一族的过往。

原本她只知道月下魔女可能会死，但也是一个笼统的大概，她离开时太小，记得的事情不多，所以也不是很确定生死的概念，更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直到现在，母亲的哭泣，后悔的样子让她想要知道很多，想要知道她未来会面临什么。

就算是面对死亡，她也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问道：“妈妈，你能跟我讲讲月下族的事情吗？什么都可以，只要告诉我当年和更久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月下一族才会有如今的结局，月都城埋藏在海底，不见明月，月下族人死后，枯骨不在，魂魄消散，唯有你一人残存的魂魄，守在月都城里，等我回来。”

听到月下泠句句询问，月下悠仿佛随着这些问题，陷入了某种难以开口的回忆里。

半晌，月下悠哑着嗓子开口说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小泠儿，你应该知道的，神隐世界是神明们的世界，无论是好是坏，在这里一律都是神明。”

“神明多了，自然有人开始做神明的生意，比如汤婆婆，更甚者他们和神明做交易。当然，人类世界和神隐世界息息相关。”

“因为人类的善与恶也是有吸收这些欲望的神明存在，而这位神明就是……”

说到这里，月下悠像是想起来什么恐怖的东西，她绝望的闭上眼，浑身都能看出她的恐惧，她的声音微颤，说出了那位神明的名字。

“虚妄。”

“虚无缥缈的善与恶，终将是他肆意妄为的一切养分。”

“这是他名字的意义，善恶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原本我们是最接近神明的月下族，我曾不是魔女，我们也不是让人避之不谈的月下族……而是神明的信徒月下族，是神隐世界最让人羡慕的存在。”

“我们以月下为姓氏，每个月下族人都可以信仰自己喜欢敬仰的神明，可以常伴神明左右，为神明排忧除难。”

“因为虚妄的存在鲜为人知，很少有月下族人信仰他，甚至是无人信仰。”

“所以，在得知有这样一位神明之后，有一个月下族人开始寻找他，接近他，信仰他。”

听到这里，月下泠皱了皱眉，问道：“所以月下族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也是因为这个虚妄吗？”

月下悠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微乎其微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是他，但也不全是他。”

“小泠儿，我有错，我有悔，如今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虚妄有了信仰他的信徒，而月下族却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他的信徒，族人成了他的玩物，成了整个神隐世界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