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04

只是还未下到一楼，宋亚轩忽然听见了许多嘈杂的声线交织在空荡荡的辰轩阁内，喧嚣而熟悉。

温暖的烛火照亮了偌大的堂室，景天和泽漆举着各式的花灯争吵着如何摆弄才能好看地填满空荡荡的屋内，仓术端着散着热气的饺子小心翼翼地走向大堂中央的圆桌，一身红装的阿姐面对着一桌的美食却不能吃故而烦躁的对其他小学徒抱怨着，一身素服的马嘉祺举着热茶和身侧的阿诺询问着渝州近来事宜，而二哥哥丁程鑫和某个小学徒正在敞开的大门旁摆弄着长长的爆竹，看那俩人一脸的严肃的讨论状，似乎是想摆个花出来。

宋亚轩愣住了。

刘耀文走过去合上门，将严寒之气全数挡在外面，今晚可是要热闹的。

丁程鑫一看见宋亚轩就大声嚷道：“轩儿你怎么如此慢腾？你可知这面汤都快糊了吗？你可知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团圆宴你都会迟到这个辰轩阁阁主是如何做的？”

一旁的二姐姐拨弄着饺子一脸不屑道：“饺子是热的......”

马嘉祺笑道：“快些入座吧，我们多闲聊了些时辰不打紧，只是这些刘将军特意准备的菜肴可不能多等！”

“你们......”宋亚轩鼻子一酸，反头看向刘耀文，“他们？”后者只是淡淡笑着，满眼宠溺。

阿姐率先解释道：“刘少爷早前托阿程给我来信，说是让我们陪着一道吃顿团圆饭，想来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守过岁了。”

马嘉祺也轻轻笑道：“我也算是随耀文儿一道来热闹热闹，阁主不会嫌我不请自来吧。”

“自然不会。”宋亚轩笑着说。

丁程鑫实在忍不住夹了个饺子放到马嘉祺碗中，贫嘴道：“来都来了，那不就直接吃么？”

刘耀文见状凑近了，悄声道：“饺子是我额娘包的，说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就都做了一些。”

“郡主她...”

刘耀文却没有接话，只是躲着饭桌上无数双眼睛对他挑了挑眉。

所有人都笑着，室内的烛火也是一片澄黄通亮，明晃晃的一切宛如梦境让宋亚轩很难不怀疑，可是牵着他的那双手，过于熟悉的嗔怪，环绕着他的那些他最爱的菜肴香，二哥哥和阿姐如往常般的拌嘴声，所有的所有都在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从入座，夹菜，吃到铜币饺子，从交谈，笑谈，嬉闹着到室外放爆竹，从一人，两人，满满的一群人在身侧，宋亚轩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幸福过，小学徒们和二哥哥你追我赶的在室外嬉笑打闹着，马嘉祺恭恭敬敬地陪着阿姐在室内品茶聊天看雪，下人们收拾着屋内的混乱，刘耀文和他撑着伞站在梅树旁堆雪人。

这个常人口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现在像个孩子般蹲在雪地里堆着真的好丑好丑的雪人，宋亚轩却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好了！”在折了梅枝做臂膀后，两个歪歪扭扭的“雪人”便大功告成了，“刘雪人对宋雪人说，新的一年要开心！”

“开心就行了？”

“嗯...岁岁平安？”

于刘耀文而言，宋亚轩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其他的烦恼又算什么呢？

那人明朗的笑，胜过月色。

“那宋雪人有说什么吗？”宋亚轩替他拂去衣上的雪花，轻柔地问。

刘耀文直愣愣地看向宋亚轩，似是没想到他还会反问他。

宋亚轩眉眼弯弯，眸子清亮，浅浅笑道：“宋雪人说，他的刘雪人也要被神明保佑，也要岁岁平安。”他忽得扔掉了手里的纸伞，在刘耀文欲接住之时抓住了他的手，十指交叉，“宋雪人很感谢刘雪人，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家。”

然后就这样注视着那人清澈的眸子，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住了那人的唇瓣。

紧接着是那人热烈的、炽烈的、更为欢愉地回应。

宋亚轩浅浅一笑。

他从未体会过家，从未常识过情爱，可这个人的出现，像是暖风过境，带着他一点点从寒冷的冰窖中走出，带着他跨过严冬走向暖春，带着他回到属于他们的家中，固执而强硬地照亮了心底最后一处无人区。

眼前这人为他舍了家人团聚，备了团圆宴席，请了至亲好友，在除夕之夜为他造了个他从未奢求过的阖家欢。今晚是除夕，明日即使新年，宋亚轩第一次对新的一年有了期盼，期盼年复一年，期盼永久。

宋亚轩忽然觉得，这座城，今夜格外的暖。

小剧场——

宋猫猫：阿姐这次身负重任(⁎⁍̴̛ᴗ⁍̴̛⁎)

丁姐姐：别的长辈见一个就够呛了，我一次见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