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和相柳一前一后,走向河边。
璟听到脚步声时,惊喜地回头,可立即就看到了小六身后有一袭雪白的身影,张狂肆意,纤尘不染。
相柳走到河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
小六和璟面面相对,小六有些尴尬,微微地咳嗽了一声。
璟骤然递上了帕子,眼中关怀至备。
小六故作坦然,弯腰随手摘了几朵野花,恶作剧别在璟的耳畔,开得很茂盛,艳丽的花瓣挨挨挤挤的,显得热闹鲜活,半边眉眼都被染红了。
玟小六璟的姿色堪为倾城倾国倾人心。
小六客观评价道,其实更像是勾栏样式,艳丽招人,得她春心萌动。
涂山璟谢谢,我很喜欢小六的礼物。
他乖得弯唇,羞涩腼腆于小六的皮囊夸赞中。
在璟看来,只要是小六送的,无论是香膏蜜罐还是河岸的一束花一根草,他都心生无限欢喜。
玟小六喜欢就行,咳,你近来可好啊?
涂山璟好。
玟小六那静夜可好?
涂山璟好。
玟小六兰……
相柳冷眼扫了过来,弹了一枚玉简,小六接住,递给璟,她眼底有些纠结与探寻。
玟小六相柳需要一批药物,上面写的很清楚,要是采购麻烦就……
涂山璟不麻烦。
璟轻描淡写地答应下来。
玟小六等药物运到清水镇了,你通知我,相柳会去取。
涂山璟好。
玟小六那个,我们到时候会拿一些海产品与你交换,你不会吃亏的。
涂山璟好。
玟小六你……不为难吗?
涂山璟不为难,小六,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他垂下脑袋,耳尖微微发红。
玟小六谢谢,我、我说完了,那、祝你好梦?
涂山璟你也是。
璟提步离去,从小六身边走过,喑哑的声音回荡在晚风中。
涂山璟还有,以后,不要说谢谢。
小六呆呆立在河边,璟清隽背影一步步走远,直至看不见。
他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回家,相柳拽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拎了回去,扔在毛球背上。
九命相柳在我没拿到药物前,你跟着我。
玟小六……喔。
毛球驮着他们进入了莽莽苍苍的深山,小六自觉闭眼,抱住毛球的脖子睡觉,谨记“少言少语少听少视”保命八字诀。
小六睡醒时,发现自己躺在窄榻上,而帐里面非常简单,榻前铺着兽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粗陋的杉木箱子,估计是用来装衣物的。兽皮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牍,一个放了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
帐外传来整齐的呼喝声,刚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可久而久之便感乏味,一遍遍枯燥的操练,宝刀不锈、士气不散。但他们的坚持有意义吗?士兵的意义在于保卫一方江山、守护一方百姓,可他们躲在山中,压根儿没有江山可保、百姓可守。
小六忽而有些敬佩相柳,妖怪都天性自由散漫,不耐烦纪律,以相柳的狂傲,肯定更不屑,但他收起了狂傲散漫,规规矩矩地日日做着也许在他心里最不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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