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举手之劳

痛，好痛。

这种痛感强烈而尖锐，落洲闭着眼，鼻子和嘴同时呼吸，想争取更多氧气，她尝试着想要睁开眼，却被亮如白昼的灯光刺得瞳孔一紧。

就像是能听见她的心里话，几盏灯都被关上了。落洲刚松懈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

有人！

她还没死！

巨大的恐惧感像潮水一样扑面而过，淹没了她。

落洲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

M乖，别动。

好熟悉的声音……

一双手动作很轻，但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制性，将她压了回去。

M你现在至少还得躺上三天。

M这三天里，你都待在我这里。

“……”

原来是他啊……怎么会是他呢。

“为什么……要救我？”

落洲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翁动着嘴唇，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字音微弱。

小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平静如古潭的眸中难得泛起一丝波澜。

他顿了顿。

M因为……

M因为你很像我的妹妹。

M她和我一起来的这里。

M但她没能撑过去……

M她永远地离开我了。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

M没事。

小男孩像是带着释然，弯了弯眉眼，轻轻笑了笑。

他摸了摸落洲的头发。

M都过去了。

M只是你昨天的样子……让我忽然想起了她。

M我没有能力保护她。

M可能是出于对她的歉疚和思念吧？

M我还挺希望我能帮助到你，尽我所能，让你一路长虹、风调雨顺的。

“谢谢……”

落洲有些受宠若惊。

“但我不需要，真的……其实我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倒痛快。”

小男孩挑了挑眉。

M为什么这么说？

M是不是因为他们？

M等我找人教训他们。

“不用了……”

落洲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气息有些跟不上，声线细如蚊呐。

“我……我的意思是”

要告诉他吗？

自己失忆这件事。

或者说，他会在意吗？她告诉他有意义吗？

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了……万一他觉得自己事儿多怎么办？而且他们才接触了这么点时间……连彼此姓名都不知道……他有必要知道自己这些破事吗？

M嗯？

M什么意思，跟我说说。

落洲想摇头，但身体不听使唤，不太能动。

“没，没什么……”

“我不想麻烦你。”

M不麻烦的。

M举手之劳。

M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M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M要杀了他们都行。

“不不不不不用了……”

杀//人？

举手之劳？

落洲第一次听到别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词。

虽然带着笑意，带着玩笑的语气，但总能让她心里不寒而栗。

他没在开玩笑……他在玩真的。

或许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陌生了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看起来没大她多少的小男孩，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地说出……“杀//人”这个词……